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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不對心（1 / 3）

口不對心

隔天一大早，章懷遠剛打開店門，小胖拿著一沓報紙跑過來。“遠哥遠哥，不得了，咱們念念妹子寫的新聞上頭版了！”

章懷遠接過報紙，“是嗎？”

小胖撓撓頭皮，“一對老夫妻靠收廢品、撿廢品供了12個孤兒讀大學，本來是一件好事。但廢品在家裏放不下就堆到樓道裏，鄰居覺得廢品在樓道裏有味道而且影響人通行，要求物業把廢品清走，就這么起了矛盾。”

章懷遠一邊聽著，一邊打開頭版，新聞標題：“無處安放的‘垃圾’”，旁邊寫著記者：許念之。

他視線在這幾個字之間流連很久，才往下讀。事情確實如小胖說的一樣，這夫妻倆全部的積蓄都拿去做好事了，根本負擔不起倉庫的租金。物業一方面不能對業主的要求置之不理，另一方面也承受著輿論的壓力。這些廢品曾經是孩子們上學的希望，現在卻成了被人嫌棄的“垃圾”，無處容身。

這事情引人唏噓，小胖忍不住說上一句：“要我說那家鄰居也是事兒多，人家供12個大學生，往樓道裏堆點兒廢品怎么了？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章懷遠抬頭看他一眼，“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輕松，廢品沒堆到你家門口，你當然沒意見了。何況那些東西不止味道難聞，更容易滋生細菌，你看這照片上堆的多高。”他敲敲標題旁邊的照片，舊紙殼和廢銅爛鐵貼著墻已經有人高了。“萬一哪天倒了砸到人怎么辦？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小胖癟癟嘴，氣焰一下子萎靡了，“你說的有道理，我剛才想當然跟那對老夫妻站在一起了。”

章懷遠把報紙迭起來收進抽屜，一邊說：“新聞就是這樣，把事實擺在這裏，至于孰對孰錯，全憑讀者怎么理解。咱們站的角度不同，看法就不一樣。回去看店吧，一會兒商場開門了。”

“哦。”小胖正消化章懷遠的話呢，下意識跟著他的話走出去兩步，才想起來自己兩手空空，“誒我報紙......”

轉頭看見章懷遠抱臂倚坐在柜臺前面，哪裏還有報紙的影子。

“怎么了？”他一本正經地問。

小胖只得自認倒霉，擺擺手，“沒事兒，我走了。”

看小胖走了，章懷遠又把報紙拿出來翻到頭版仔細看，這是許念之進報社以來第一個頭版，意義非常。

他掏出手機給她發消息，“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那邊回的很快，“下班請你吃飯！我來做！”

一句話用兩個感嘆號，能看出情緒多激動了，章懷遠嘴角一勾，搖搖頭，把報紙仔細迭好放回抽屜深處，和裏面一份一模一樣的報紙迭放在一起。

手機上又添一條新消息：“你怎么知道的？”許念之記得章懷遠從來沒有看報紙的習慣。

“聽小胖那大嘴巴說的。”章懷遠回。

“哦......我還以為”，消息剛發過來，下一秒又撤回了。對方正在輸入半天，回了一個“哦”。

章懷遠默默看著，過了一會兒確定她不再發消息了，鎖上手機屏幕。

許念之嘆口氣，收起手機準備工作，又接到內線電話，領導傳召。

謝知洲，年僅三十五歲就坐上了新聞部的一把手，工作能力出眾，又待人謙遜、進退有度，是社裏公認的鉆石王老五。對許念之來說，他也是榜樣一般的存在。

“恭喜你啊，新聞上了頭版。”他西裝革履坐在辦公椅上朝她和煦一笑。

她頓時臉一紅，“謝謝老大，都是師傅和前輩們愿意教我還給我機會。”

謝知洲臉上的笑容更勝，“不愧是你許念之，永遠這么謙遜。”伸手示意她坐下，“你這段時間的進步我都看在眼裏，該獎勵該表揚的都不能少。晚上有時間嗎？請你吃飯算是慶祝。”

許念之眉頭猶豫，想到和章懷遠的晚飯之約，打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