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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3）

第 11 章

只門房一個來回的腳程，宋伯元眼前便駐足了一人。

眼前人戴面紗，只砂眼間隱隱的透著幾分病弱的白。眉形是不同于汴京時興小山眉的樣式，也不是尋常的柳葉彎眉，而是在那基礎(chǔ)上更細(xì)更挑的樣式。眉形如此，眼底卻不是暗淡頹靡的，唇間那抹嬌紅又自然的中和了這點(diǎn)病氣，讓人打個照面就生出幾分我見猶憐的感受來。

這位是個善于弄妝的。

宋伯元別的談不上大拿，但要說姑娘臉上的妝面兒，她自認(rèn)汴京城第二，這大梁就沒人敢認(rèn)第一。

景家又是賣綾羅綢緞的，這位小姐連身上的料子飾物和一走一過帶來的香氣都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

汴京竟有如此人物，不認(rèn)識更是讓她抓心撓肝。手在抬起和自然垂下中糾結(jié)，還未分出勝負(fù)之際，那人卻匆匆越過她親自去馬車邊接了兩位貴人。

這件事實(shí)在讓她挫敗。宋伯元自幼生得一副好皮囊，還從未在姑娘面前落得個如此透明的下場。

她只覺這位景家小姐厲害，只能故作閑適的操起手偏過頭去與景家的門房道：“貴府這位小姐，我怎么從未見過？”

“回郎君的話，小姐自幼身子不好，主君與大娘子尋遍天下名醫(yī)都治不好，性命垂危之際被一位得道老神仙帶到道觀裏養(yǎng)了十幾年。小姐福大，剛回汴京沒多久，郎君沒見過也是自然的。”

宋伯元抬眼一瞧，低聲嘀咕了一句：“原是小姐真容，如此妙哉。”

小五拉著郡主的手跟著道姑模樣的人從她眼前匆匆走過，似乎是看不得郡主與旁的人交好。那位跟在后頭的小姐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她似的，也沒怪她一個“外男”說話唐突，只輕輕巧巧接了一句：“郎君是留是走？”聲音淡淡的，帶著幾分客氣疏遠(yuǎn)。

應(yīng)該走的。

眼見著兩位貴人消失在轎廳，宋伯元松開雙手，仗著自己的爛名聲又向前了一步想再近距離看看那紗面后的臉是否真的如她想象中的完美無瑕。兩人的距離也隨著她的動作瞬間拉近，她看得真真兒的，那位小姐只微翹起一抹紅，大方得體的后退了小半步后才不急不慢的輕啟檀口：“我大兄次兄未在院兒裏，殿下們也是化名來的，我冒昧的只當(dāng)不識國舅爺，請郎君自重。”

這明明白白的稱呼一出，在人家府上別家紈绔礙著面子也就收了神通了。

但宋伯元不是普通的紈绔，她只裝作聽不懂的陪著笑問她：“景小姐的二位嫂嫂都是常活躍在各府貴人席上的，怎的小姐沒跟著出來走動走動呢？”

景黛搖了搖頭，耳上綴的金葫蘆也跟著微微動了動。那隱在薄紗后的臉蛋兒隨著那紗面蕩起的漣漪，平生生出幾分清冷與疏離來。

她率先走在前頭，對身后的宋伯元說道：“郎君抬舉我了，我不似兩位嫂嫂大方伶俐，又是從小地方來的，哪能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貴人們的席面上呢。”

宋伯元忙跟上前表忠心：“姐姐是我見過滿汴京城最漂亮的人兒了，姐姐衣服上的熏香我也喜歡，姐姐是自己熏的嗎？”

這一口接一個的姐姐，對付貴人的話往常都好使，偏偏今日碰了個硬茬。景黛只管抿著唇，帶著宋伯元趕上了走在前頭的小五和郡主。

越過假山，走過抱柱長軒，九曲十八折后方來到了女廳。

宋伯元只站在門外，眼巴巴的看向那景小姐欲揭開面紗的芊芊素手。

大概是目的過于直接導(dǎo)致目光變得灼熱，那被期待的人似是感知到了，她停了手上的動作翩翩走到門前，“郎君不進(jìn)門嗎？”連聲音都與方才不同了，像是變得更加柔軟無害。

宋伯元頓時變得面紅耳赤起來，她難耐的抬起手蹭了下自己的脖頸，望著眼前人，輕聲問道：“我能踏姐姐的閨門嗎？”

裏頭小五不耐煩的催她：“什么閨門？你何時這么迂腐了。左不過就是個小廳，又不是臥房。對外就說你來找景家二郎談書，再不進(jìn)來，就讓人發(fā)現(xiàn)我和小姑姑了。”

景黛聽了裏頭傳出來的話，也淺淺的笑了一下，又向后踏了一步給宋伯元讓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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