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要再撐一段時間，就一定能平安離開。

“要撐多久？”一個大媽鉆出人群，死死盯著田恬，憤怒道，“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裏三天了！你們就應該馬上派聯邦軍隊過來，把我們全都接出去！”

大媽情緒異常激動，一邊說一邊上手推攘：“我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你現在就找輛車來，把我們接出去，現在就要！”

許邵艱難地卡在田恬和大媽中間，試圖緩和氣氛：“阿姨，現在污染源還沒有……”

“聽不懂！”大媽激動得兩眼發紅，神情甚至有些猙獰，“我不管你們那些，要是你現在不……”

“媽。”一道女聲這時響起，接著人群退開，出現了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她臉色蒼白，輕聲說，“別鬧了，好嗎？”

大媽根本不能冷靜，繼續道：“我為什么不鬧，這年頭，沈默就要吃虧，鬧事的才能吃糖！我就是要鬧，不找車來接我們離開，我還要打人呢！”

她喊著，真往前沖了兩步。

“媽！”孕婦試圖拉住大媽，但因為身體虛弱，腳下一軟，竟直直往地下栽倒。

姜瑤急忙上前，及時接住了孕婦。

大媽尖叫一聲，連忙沖回來，緊張地扶住自己兒媳：“你干什么啊你，不想要孩子了，還是你也瘋了？”

她說著，又突然大喊大叫的哭起來。

“造孽啊造孽啊，我兒子瘋了就算了，我未出世的孫子也要沒了啊，干脆把我們一家人全殺了算了。”

大媽情緒徹底失控，抓著孕婦的手，直接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孕婦神情尷尬，又不能放著不管，只好扶著肚子，輕聲細語地安撫婆婆情緒。

“你們別在意啊。”一個穿著皺巴巴職業裝的中年女性走出來，解釋說，“這個大媽是精神壓力太大才這樣。”

說話的女性是商場經理，她道：“大媽他們被困在這裏，是因為兒媳半夜肚子不舒服，一家人緊急去醫院，結果迷霧突然降臨，一家人被迫困在商場不說，兒媳肚子疼得見了血，兒子還瘋了。”

商場經理小心地指了指旁邊的貨架角落。

超市裏點了很多蠟燭，但因為空間過大，光線并不明亮，光影搖晃裏，能模糊看到那裏綁著個人，嘴巴被堵著，腦袋抽搐似的一直在不停晃。

姜瑤看了眼，問道：“他怎么瘋的？”

經理往前走了幾步，有意和被困者們拉開距離，她低聲道：“可能……是嚇瘋的。”

姜瑤很意外：“嚇瘋的？”

經理點頭，她環起了手臂，手指緊張地掐著自己胳膊：“那個孕婦的肚子一直不舒服，所以她老公很著急，大概是病急亂投醫，他說他要冒險穿過迷霧，去附近的醫院請醫生過來，我們并不讚同。”

“因為我們都聽見過從迷霧裏傳出來的死人呼吸聲，其實不止是呼吸聲，有時候是那種噠噠的聲音，或者是爬行聲，還有……很亂很亂的說話聲，像是那種悶在罐子裏的，瘋狂又急促的尖叫。”

姜瑤接話道：“但他還是進迷霧了。”

經理點頭，神色覆雜又緊張地再次看向孕婦老公：“我們在他腰上綁了繩子，約定說每隔一分鐘，就互相拽一次，但他進入迷霧的第一分鐘，就沒有拽動繩子。我們立馬把他拉了回來，可那個時候，他已經瘋了，滿臉眼淚鼻涕，不停在地上打滾尖叫，我們去扶他，他就揮拳頭打我們，最后我們只能把他綁起來。”

經理的表情變得更加緊張，掐著胳膊的指甲繃緊到泛白：“后來，我嘗試過問他，在迷霧裏發生了什么。一開始他只是尖叫，后來變成不停重覆說自己看見了，看見了，我問他看見了什么，他不回答，只是不停重覆看見了這句話，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沖我喊，他說……”

經理咽了口口水，聲音突然變得干澀而尖銳，像是在模仿：“——恐懼，我看見了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卡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