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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2 / 3）

歐律瑞亞的語氣平和，卻始終沒有正眼看他，這本身就是一種隱晦的輕視，抑或是希弗爾的存在令這位仁愛世人的教皇感到不悅。

“退下。”嗓音微冷，彌漫出近乎實質(zhì)的壓迫感。

“……遵命。”墨綠的眸子一片暗沉，希弗爾垂著手臂，起身走出室內(nèi)，他無法抵抗，不僅因為對方是教皇，更因為歐律瑞亞遠在他之上的魔法修為。

而幾乎是在希弗爾走出房間的同一時刻，黎艾噌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絨被，揚起臉像個小姑娘似的嗔道：“教父，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越來越不喜歡希弗爾了，我一醒過來就聽到你在兇他。”

那雙冷灰幽藍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歐律瑞亞邁開步伐走向黎艾，教皇的長袍在鋪著皮毛厚毯的地面上拖曳。

“我無法原諒他犯下的罪行……”歐律瑞亞停在黎艾身前，緩慢而沉重地開口，“他傷害了你。”

黎艾茫然地呆了一下，隨即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你是說他之前失手掐我脖子的事啊，他又不是故意的，我已經(jīng)原諒他，他也知道錯了，你怎么還糾結(jié)呢？這可不像對萬事萬物一視同仁的教皇啊，還是說，我果然在你心里是最特別的那個。”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難得展現(xiàn)出這樣活潑嬌俏的姿態(tài)，仿佛從小泡在蜜糖罐子中長大，無憂無慮沒有受過一絲傷害。

歐律瑞亞置若罔聞，稠密如枝椏的眼睫動容般微微顫抖，撫摸黎艾發(fā)頂?shù)膭幼鳒厝峥酥频搅藰O點：“我祈求那賜諸般恩典的父神，賜你平安喜樂，離惡行善,永遠安居,永不被棄,永蒙保佑……”1

教皇親賜的祝福，這是何等的榮耀，黎艾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煩躁，她捂住耳朵大喊：“我聽不見聽不見。”

少女拔高清亮的聲線很快蓋住歐律瑞亞的祝禱，他不得不息聲，目光無奈又柔軟地注視著她。

在這無聲的安撫之下，黎艾恢復(fù)平靜，她抬眸直直地望著歐律瑞亞的眼睛，認(rèn)真至極地說：“父神不會保佑我的，如果他真的存在，他應(yīng)該會把我挫骨揚灰，靈魂投入無邊煉獄，最好是魂飛魄散，這樣我就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關(guān)鍵是，沒有任何人來煩她。

天花板上懸掛的白晶吊燈將纖薄的光芒灑在她古井無波的面容上，歐律瑞亞眉尖微蹙，像是回憶起什么痛苦的畫面，露出糅雜著愧疚不贊同而又憐惜的復(fù)雜神情。

“莉莉。”

一聲呼喚輕如嘆息，這是歐律瑞亞送給黎艾的教名，發(fā)音非常簡單，只需要舌尖接連兩次觸碰上顎，卻沒有誰能像歐律瑞亞一樣，喚得如此低柔婉轉(zhuǎn)，如此……令她心動。

只能說不愧是智慧與教化之神的轉(zhuǎn)生者，的確有兩把刷子。

黎艾定了定神，重新?lián)P起笑臉：“哎呀，我就隨便說說而已。”

她眼珠子滴溜溜直轉(zhuǎn)，想找點其他什么話題好打破這讓她隱約有種失控感的局面，卻突然看到歐律瑞亞領(lǐng)口處冒出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她驚訝地睜圓眼睛：“你懷里怎么揣了只鳥？”

歐律瑞亞眼中劃過些許恍然，低頭把那灰黃色羽毛的麻雀攏到掌心，輕輕遞到黎艾面前，說：“我從樹林走過時，這孩子正好落到我懷里，它被凍壞了，不過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沒事了。”

“所以你就把它揣在胸口，給它取暖？還孩子呢？這種鳥到死也只能長這么大！”黎艾眉間蒙上一層郁氣，挪開視線，拒絕去看被他捧在掌心梳理羽毛的雀鳥。

一舉一動都像個嬌縱吃醋的小孩子。

歐律瑞亞帶著不自覺的慨然笑意，溫聲說：“世間萬物都是父神的孩子，我當(dāng)然應(yīng)該愛護他們。”

黎艾不依不饒：“那你為什么不愛我？”

其實她無所謂歐律瑞亞愛不愛她，只是那個抓她壯丁的狗逼賤神說過要原初神的轉(zhuǎn)生者自愿交出神器，雖然黎艾至今連神器的影子都沒見過，但也不妨礙她早早地與轉(zhuǎn)生者建立羈絆，最好能產(chǎn)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