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幾乎是一夜之間他就變得精神不振了,我看得出來。他窩在實驗室裏埋頭對付坩堝,有時干脆什么也不干,就呆在那兒,臉色很糟糕,似乎是在憤怒,悲傷還有些茫然。別問我怎么知道,我都是‘無意之間’觀察到的,我會‘偶爾路過’他的實驗室,當然了。
所以這事兒我必須過問。一開始我考慮要不要向他的朋友了解情況,盧修斯?但是很快我就放棄了這種想法。他并不是個喜歡敞開心扉的人,何況這種事我應該、也必須親自過問,不需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把他從實驗室裏拉出來,嗯,實際上是叫出來,說我要見他。他抱著一副服從命令的神態來到我面前,大大缺少了往常的敬仰,這讓我惱火而且不安。是什么事情讓他連我也顧不上了?盡管他乖乖的應我的要求來了,可是明顯寧可繼續自己一個人呆著。
‘有什么困擾你的事嗎?’我開門見山,跟這樣的人兜圈子只能越兜越遠。
‘不,不,沒有什么?!?
怎么?我捕捉到了他一剎那的驚惶之色。是什么不愿意讓我知道的?!
‘你有什么事瞞著我嗎,西佛勒斯?’
不不不,這個開端一點兒也不好。他察覺到了我的不快,因此開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而這正是我不愿意讓他在我面前做的,他開始躲避,目光閃爍不定,弄得我更加不安。我幾乎要當場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我!可我只能抓緊自己的袍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冷靜。我讓他坐下來,自己也在他對面坐好。冷靜,現在我是個善解人意的長輩,正在心平氣和地與他談心。同時我也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盯著他的眼睛,不讓他的任何一絲情緒逃脫我的掌控。
他松口了,‘這只是我的一些無聊的私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
你的任何一件無聊的私事都是我重要的事。這句話沖到我的嗓子眼兒裏,只能又咽回去。
‘是因為某個女孩子?’這是我用攝神取念瞬間獲取的影子,轉瞬即逝。
原諒我的直白,可是有那么一瞬間,我害怕了,怕他向我說謊?;蛘咭苍S他會繼續含糊其辭地搪塞我,我受不了。。。
還好他承認了,只是臉色泛白,我大概能猜到他擔心的原因,至少是一部分原因。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是個格蘭芬多的女孩子,現在,也許還是個。。。鳳凰社的女孩子?!?
我猜對了。他的臉變得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我心底的那個疙瘩終于伸出了小小的螯,不懷好意地釘刺著。不過他憔悴的樣子才更讓我心疼。
‘不必擔心,我不會因此而責怪你的?!移仁棺约郝冻鲆粋€寬容的微笑,可是實際上完全沒有放下心來?!贻p總會犯錯誤。你可以告訴我,她怎么了?是什么讓你如此困擾?’可別是她現在很危險什么的,一個鳳凰社的人很危險只能意味著我們的成功,如果真是那樣我可就很難安慰他了。
他放棄了抵抗,只是愧疚地垂下頭,非常含糊地說不是什么大事兒,只是——那女孩兒結婚了!
我得承認我差點兒笑出聲來。
一個耳熟能詳的小悲劇,男孩兒喜歡女孩兒,女孩兒和另一個男孩兒結婚了,男孩兒很失落,全劇終。
不,我更喜歡這個結局——男孩兒在另一個人那兒獲得了真正的幸福。
我不能笑,必須安慰他并且確定一件事。過去我以為那只是一段荒唐的小情史,早已經結束了??墒乾F在看來似乎并沒有完全結束,藕斷絲連?還是,他壓根就沒放下過。也許我弄錯了一點,當初是那個女孩兒單方面的甩了他?想到這兒我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了。
‘但是,現在已經結束了對嗎?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總會有些不愉快。但是,我希望這就過去了,是嗎?’
我看著他,他很緊張,可是我更緊張。我要一個肯定的答案,馬上就要!別跟我說不是,千萬別。。。。
‘是,主人?!?
啊。。。。。我恍如剛從懸崖邊上退回來,心還在慌亂的跳動著。我忍不住重新望向那片危險地帶。他是看著我的眼睛向我保證的,沒錯,而且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很快又恢覆了冷漠的神色。我的擔憂總算是稍稍緩解了。
註意,只是稍稍緩解了。那個時候我根本談不上完全放下心。已經伸出的螯刺是不可能輕易再縮回去的,它依然會有意無意地扎著我,讓我時時不得安寧。
也許他只是暫時決定放棄了,也許他又會舊情覆燃?誰知道,如果那個女孩兒有朝一日陷入了我造成的危險當中,他會動搖嗎?那很難避免,既然她明目張膽地站在了我的對立面。我們都明白,莉莉·波特,和她的新婚丈夫,都是鳳凰社的活躍分子,也是我們理所當然的剿滅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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