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那裏，”聞隱的聲音微微柔和下來，“等到他醒了，告訴他我有些事情要處理，讓他別來找我?！?
黑刃：“那他要是過來了呢？”
“別給他開門?！边€是那句話。
“好吧……”黑刃小聲應下來，雖然他感覺自己并不一定能阻止得了謝懷，但是主人的命令還是要聽的。
“好了——”察覺到痛苦越來越難以忍受，聞隱猜測自己的異化應該開始了。
他閉上眼睛，靠在一邊的柜子上道，“你出去吧。”
黑刃操控制自己的刀身出去前他沒忍住掃描了一眼主人的情況。
主人的面色平靜，只是臉色略有些蒼白，四周的觸手幾乎要將它覆蓋，那些觸手像是源源不斷的惡念伸展開，把控制室變得看不清楚原來的樣子。
——
早在被底特星人污染的時候，聞隱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
后來他活下來了，“瑟蘭”死在帝國的戰場上，取而代之的是聞隱。
在一開始是很痛苦的，當時聞隱20多歲，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后來在諾薇的安排下參與基因檢測，發現他的身體構造已經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確切來說，這并不是聞隱第1次“異化。”
回到家鄉的第1個月，那是他第1次異化的時間，彼時遠比現在痛苦，像是把骨頭敲碎了一塊塊重新塑造，血肉重組。
異化之后實驗室驚訝地發現底特星人和他的基因相似度有原本的百分之七十七點三八降為百分之五十九點五。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如果要是相似度太高的話，按照底特星人的基因霸道程度，遲早會把聞隱這一部分屬于“人”的部分吞噬。
這樣兩邊的基因維持在一個大體平衡的數值，誰也不干涉，誰就是最好的結果。
可沒成想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現在又要開始第2次異化了。
這次異化的結果是什么呢？
熟悉的痛苦席卷而來，聞隱閉上眼睛。
在剛才，讓黑刃出去的之前，他已經看不見了。
四周陷入茫茫的黑暗，只有一個聲音在隱隱約約的說：“放棄吧……放棄吧……你對抗不了基因的本能，意志消散潰散在星際不好嗎？”
他并沒有回應這句話。
那個聲音沒有放棄，來自心底的聲音往往最難以阻擋。
尤其是在人類遭遇極大痛苦的時候，總會被游說放棄，可一旦放棄，對聞隱來說，失去的是他的生命。
異化即將奪取他的生命，可他的神智卻異常清醒，清醒的能把以前的事情回憶的一清二楚。
之前的記憶沖破層層的阻攔，終于如突破阻礙的洪水一般全部傾瀉而出。
數不清的記憶，從他出生從他在執政官的那些年從他怎么到達k2567星球，一切一切都像放電影，黑白色的無聲電影在腦子裏慢放。
最終定格到——
他和謝懷在自己蘇醒后第一次到達的星球，身后有機器人追殺，警告聲震破天際。
他和謝懷駕駛著懸浮車，從樓頂跨越而下，水幕沖刷，在穿過水幕的那一瞬間——
有一個漂亮的彩虹。
他對謝懷說了什么？仔細想，是那句話。
“謝懷，睜眼。”
“看彩虹。”
操控臺因為權限被切斷而發出電量不足的紅色警報聲。觸手變換著各樣的形態攀爬在控制室中。
黑刃在外面，一再將控制室的防護等級升高，可是他仍然能清楚地透過隔音門聽見那一聲聲劇烈的撞擊聲。
謝懷快醒吧，黑刃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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