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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時空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看似是客觀存在亙古不變，有時卻又因人的感受而各有不同，時間偶爾讓人覺得似快似慢，空間又讓人覺得如夢如幻。

比如此刻。

霍融覺得自己分明沈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眶都瞪到發(fā)酸發(fā)脹，但一看指針，卻才過去了區(qū)區(qū)兩分鐘。

那一瞬間，霍融腦子裏突然空白了一瞬，忽而他坐在床邊地毯上輕笑了起來。

屋內(nèi)地燈昏暗，襯得霍融越發(fā)濃昳貌美，可他又沒有笑出聲音，看起來竟莫名有幾分詭異。

他卻是在想，既然這會兒時間流速這么慢，那此刻應該是做夢吧？

一定是這樣的，雖然這夢感覺真實了一點，可大腦皮質(zhì)的活動就該真實啊，而且噩夢嘛，驚悚一點是應該的。

他只需要繼續(xù)睡下去，等明天醒來就好了。

明早他肯定會和之前每一個在家的尋常日子一樣，在熱鬧歌曲中、在陽光照耀下舒舒服服地蘇醒。

才沒有其他不吉利的東西。

霍融這么想著，堅定地點點頭讓自己相信，在這股信念支撐下，他強行忽略了周身疲乏的酸痛以及饑腸轆轆的感覺。

于是他覆又翻身爬上床，眼神一點不往身邊瞟，心想只要閉上眼睛就看不見鬼啦。

霍融在床邊躺下，雙手交迭在腹部，姿勢相當安詳。

而他今天確實太累了，剛剛疼那一遭又廢了不少精神，一陷進松軟床鋪間，意識很快便開始模糊，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起來。

霍融抽了個念頭確認，看吧，他就說是夢，不然這睡覺速度怎么會那么像昏迷。

不過他躺下沒多久，一側(cè)的應如遂似乎感覺到懷裏空了，朦朧中伸手往旁邊摸了摸，碰到霍融之后便又像往常一樣，挪過來把人抱進了懷裏，這才繼續(xù)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著不動了。

霍融失去意識之前最后想到，唉，看來最近還是壓力太大精神不濟，這都被鬼壓床了。

算了，忍忍就過了。

然后他便放任自己腦袋一歪，徹底暈厥。

次日，一夜秋雨之后，天光放晴。

昨晚睡前臥室裏只拉了紗簾，霞光透射而入，斜斜灑在床尾，一室的寂靜安寧。

……或許也不太安寧，只是這股沈默震耳欲聾罷了。

霍融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他坐在床上，睫毛掩下眸中震顫，卻掩不住緊繃到快要抽搐的眼角。

他機械似的偏過頭，看著仍然睡在身側(cè)的人。

太陽出來了，鬼還沒消失。

哈，是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霍融眸光定定地看著黑灰色的被子，眼神完全沒有焦點，陽光照耀之下，皮膚竟顯出幾分透明，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白瓷娃娃。

而此時，應如遂經(jīng)過昨夜酣眠，總算悠悠醒轉(zhuǎn)，一臉的神采奕奕。

他一睜眼便見霍融正背對著他坐著，昨晚之后，應如遂正是心滿意足之時，他撐著起身，隨即長臂一伸，便從側(cè)后方摟住了霍融。

霍融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羽睫微抖。

應如遂還兀自沈浸在前夜身心俱佳的愜意體驗中，他偏頭親昵地吻了吻霍融的脖頸，半笑著說：“怎么還這么敏感？”

這樣真切的觸感、這樣曖昧的話語，叫霍融無法再自欺欺人。

他終于漸漸回神，開始正視他所以為的這個‘夢’。

這場將近三個月的‘夢’。

那時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有如走馬觀花，依次滑過腦海，卻是樁樁件件歷歷在目。

從一開始他自以為的喜歡，到他開始追人告白，到和這人在一起……再到昨夜，他不知羞恥地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