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畫廊
“力氣要用在該用的地方。”伊塔洛斯好心將人拎起來扔進(jìn)浴桶。郁封此時就像一只陷在淤泥裏傷痕累累的天鵝,需要好好清理。
可是伊塔洛斯不怎么想全套服務(wù),畢竟對方只是支配者。
太過柔弱的支配者,他都幾乎忘了郁封不過是個人類。
人類咳嗽幾聲,差點把自己淹死。然后掙扎起來攀住浴桶邊緣,閉了閉眼,再也不想動彈或是開口說什么話。最后,他被撈起來時虛弱得再次陷入昏睡,那些力氣消散得無影無蹤,當(dāng)夜果不其然發(fā)起高燒。
照顧人類的差事交給了笨手笨腳的游影,伊塔洛斯本人則靜坐于窗前,望著雨色微微出神。
雨下了一夜。
他們在第二天清晨離開旅館。
伊塔洛斯帶著毫無生氣的支配者走過前廳,淡然對老板說了聲‘日安’便不再停留。
老板叼著沒有煙草的煙斗,切著快要發(fā)霉的小麥面包,抬眼看向銀發(fā)獵魔人的背影:“這么快就要走了嗎?好吧,希望我們下次還能見面,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
太多獵魔人想要鏟除蛇王,但更多的人永遠(yuǎn)葬身蛇腹,最終只能把它們趕進(jìn)一片廢棄城鎮(zhèn)中用魔法封鎖。或許還不如就這樣困住它們呢,老板咬了一口干面包,抿著麥芽酒想到,說不定有朝一日它們會餓死,或者饑餓的魔蛇互相吞食同類……總好過不自量力的獵魔人定期投餵吧。
恍惚間,他的目光落在門外,那道人影虛晃,老板心中沒由來地泛起一股強烈預(yù)感:雨或許會提前停歇。
白色駿馬已經(jīng)侯在門前,伊塔洛斯翻身上座,將支配者圈在身前。
他要趕到城鎮(zhèn)中心,匯合獵魔人小隊。
三天前,支配者前往魔蛇領(lǐng)地探查地形,卻不料意外失聯(lián)。身上的信件告訴他,要他帶回郁封返回?fù)?jù)點,后又從老板口中得知對方已經(jīng)兩天杳無音信,而他也尋找了對方兩天。或許吧,但他現(xiàn)在就知道支配者的大致方位。從夜啼鳥莊園帶出的戒指能夠在雙方間建立微弱感應(yīng),加上支配者與服從者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讓他可以感知到支配者身處的方向。于是,他很快找到對方。
伊塔洛斯見到陷入困境的支配者,對方奄奄一息,但不至于無法挽救。只是卷入這樣的世界中,他們得盡快找到離開的方法,否則誰都說不清下一秒他們是否會被永遠(yuǎn)留下。
雨中白霧分居兩側(cè),空出中間坦蕩大道為他指引方向。白馬穿過幾片林地與山丘,遠(yuǎn)方,一座小鎮(zhèn)顯露模糊深影。
城鎮(zhèn)距離魔蛇領(lǐng)地實在算不上太遠(yuǎn),要是哪一天魔蛇沖破禁錮,要不了一夜這裏就會成為它們的下一個巢穴。
但這裏的人似乎不怎么擔(dān)心,伊塔洛斯路過街道,到處洋溢歡聲與笑語。
“嘿!這裏!”前方,一位褐發(fā)少年朝他揮動雙臂。伊塔洛斯便停下。
那少年身邊還站著幾人,皆身著干練勁裝,背后或帶大劍或帶長弓。他們向伊塔洛斯投來打量的目光,不明所以地問:“他是誰?好面生。”
“那就是裴蘭德,王城最年輕的獵魔人。前不久的王城傳得沸沸揚揚的魔狼就是他一人解決的。”
“可是他看起來像是那種只會被伺候的貴族少爺。”會點獵魔技能或者什么劍法什么弓法,但絕不會是很有力量很出色那種。哪個獵魔人會長一副天使模樣呢?
他發(fā)誓他說這話并不是瞧不是對方,好吧,可能會有一點,但這絕不是他挨一腳的理由!
褐發(fā)少年來不及捂住他的嘴:“胡說什么,這可是巴裏老爺子專門花大價錢請得幫手……誒現(xiàn)在不是談?wù)撨@個的時候,”少年迎上前來,“先生,請問郁封怎么樣了,他還好嗎?”
伊塔洛斯下馬,挑開黑披風(fēng),露出底下蒼白的臉龐。他以為這些少年熱絡(luò)地聊天,根本沒把支配者的生死當(dāng)回事呢。
圍攏的少年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迅速為他們讓出一條道,最先開口那個跑進(jìn)房間呼喊他們口中的巴裏老爺,另一人帶他們?nèi)ネ婚g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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