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那條路上，仿佛周圍只有她自己，她顯得那樣孤傲而與眾不同。
然而，當她跨越過門檻后，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大殿門口，她仰頭看向天界遼遠的天空，那時的天空有著橘紅的光亮，縷縷細云如絲般漂浮。
我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只看到她的背影，像極了一個將要展翅翱翔的飛鳥，她所要離開的，是禁錮她的牢籠。于是我想象著她的表情，應是豁然開朗的又帶著嘲諷的笑容吧……
短暫的停留后，她再次邁出了腳步。
越來越遠，身邊沒有任何人，漸漸走出了我們的視線。
……
“霓鸞。”
泰祀沈穩的聲音讓我從迷蒙中突然定神，轉過頭來。
目光一抬看到了泰祀威武的身姿和依舊如此凜冽卻透著圣潔之光的眼神。
我怔怔地低下了頭，站在金陽寶座正下方，像是一個正面臨著未知恐懼的雛鳥。
也許是我的心裏懷著對自己所做的事的愧疚，當聽到泰祀念起我的名字，我下意識地想象到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下一個將要受到處罰的就是我了。
“你從絲裳的報晨鳥化為人形已有幾百年了吧。”
沒想到他首先對我說了這個。
仍舊沒抬頭，“回天神殿下，253年了。”
“摘下你的面紗。”
我一怔，手有些僵硬，卻沒有動。
“摘下，你的面紗，霓鸞。”泰祀重覆。
“是。”我手顫抖著，伸向我的面部，然后從左耳到右耳，摘下了我的面紗。
這是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實相貌，左臉那暗棕色帶著疤痕的皮膚毫無遮掩地暴露，讓我的頭低得更深。
“抬頭。”泰祀又說。
我無奈，只得慢慢地把頭微抬，讓他能看到我的臉。
我的目光卻始終沒有與他對視。
“從一只小小的報晨鳥，到現在的有缺陷的人形，中間也經歷了不少年吧，我記得，253年前你也對我說過，是整整的300年。”
“……”
“那么，你還記得，那時我賜你人形并封你為圣燈使者時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嗎。”
我怔怔點頭，“是的，殿下，那時我說，我感謝殿下您對我的信任，我會遵守我的職責，守護好圣燈，助天界平穩度過每年的幻黑之夜。”
“那么你也應該知道自己的職責是多么地重要吧。”
“是，幻黑之夜時天界神圣法力削弱，恐邪惡法力借此吞噬神圣法力，為保護三界法力平衡，點亮圣燈維護神圣法力，所以，圣燈的及時點亮對天界非常重要。”
“嗯。”泰祀點了點頭，“不錯，你還記得當時的話。”
他邊說邊站了起來，然后突然雙手合十，我見狀不由得向后退步。
他發功，一道金黃的光線向我射來，我閉上了眼睛。
只覺得些許溫熱的力量在我的左臉游走，沒有疼痛，十分柔和。
待感覺消失，我睜開眼睛。
我立刻伸手觸摸剛才左臉溫熱的區域，也就是我疤痕所在的地方。
當左手觸碰到它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些緊皺的疤痕消失了，又用右手摸摸右臉，兩邊的皮膚一樣地柔滑細致。
我激動地無以言表，立刻跪在了泰祀面前。
“謝天神殿下施法。”
“你成形屆滿，現賜予你完整人形，望你能堅守本分，繼續為維護天界而努力。”
“我一定會努力修行，遵守自身職責，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這算是你對我的‘允諾’嗎？”他低頭看著我，然后坐下來。
我微怔，沒有接著回答。
“好耳熟的話呀，記得，觀若也曾經這樣對我說過。我知道她不愿意，從一開始就不愿意，她太美麗，怎么甘心獨守在那個荒蕪的北域月宮，也是我也正是知道了她的不甘心，月神的職位才非她不可。”
“……”
“因為天界容不下她的心，只有月宮那個地方才能讓她平靜，那時我問她，你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她勉強點了頭，說了可以，也向我做出了同樣的允諾，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勉強，才造成了她現在的后果吧。凡事有因才有果，不是么。”
我靜靜聽著，周圍的天神也都很安靜。
“也許你們會奇怪，我為什么一定要讓觀若去冥界，以她所犯之罪，必將立即處死，而去冥界這樣的任務不管是給哪個天神都是可以輕易完成的，而我卻要給觀若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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