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想到這個計劃了？”劉言之仰頭問他。
“在你穿上那件很丑的白t恤以后，我就知道，必須調整計劃。”他低下頭，湊近劉言之的臉，輕聲說：“對手是你，我又怎么能讓你輸？”
“既然這樣，為什么一開始你不告訴我，看我像個傻瓜一樣，天天這么轉來轉去，很有趣嗎？”
“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把這個計劃告訴我母親。”
“什么意思？就算我說了，又能怎么樣？”
“言之，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的目標從來沒有改變。”
劉言之聞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果我告訴了伯母，方氏就可以憑借以前跟政府簽訂的意向合同，得到整個計劃裏舊城重建的那個部分。你是擔心這個，對嗎？”見方浩仁點頭，她愈加駭然，隱隱有個不安的念頭涌上心頭：“你今天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了。這是因為，方氏已經不會再成為問題了，是嗎？”
“方氏早在hf宣布競標舊城改造項目的時候，就已經亂作一盤散沙了。”方浩仁別開劉言之的目光，看著屏幕上仍在亮著的新的舊城改造概念圖。“方氏幾年前，因為陸余兩家的暗算，元氣大傷，資金鏈一直存在問題。方浩翔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舊城改造項目上，如果得到這個項目，他就能獲得大筆銀行貸款，將方氏的問題解決，否則方氏基本上算是完了。”
“所以，你看準了時機，介入這個項目，打得他措手不及。”劉言之接上他的話，這些也是藍筠分析給她聽的。只是，他們兩個都沒有料到，方氏的問題竟然已經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就在昨天，我已經順利取得了超過母親和大哥所有的方氏股票。”方浩仁轉過頭來，看著劉言之，一字一句地說：“方氏，已經是我的了。”
劉言之徹底明白了。方氏失去舊城改造項目后，沒人愿意再要方氏的股票，這段時間，市場不停有人拋售，方氏的股價一跌再跌，最近這幾天卻奇妙地止了跌勢，原來是有方浩仁這個買家大量買入。
“接下來，你又要做什么呢？”
“你不會喜歡我的答案！”
方浩仁的眼神在大屏幕光線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劉言之看著他，心裏充滿了憐惜和矛盾。她長嘆一聲，柔聲勸道：
“浩仁，我明白，伯父的死讓你很痛苦。但你能不能理智地想一想，你的母親和大哥也經歷著同樣的痛，他們的痛未必比你的少。他們并不是殺人兇手。為什么不可以將伯父的死，當作是一個意外呢？難道，你真的要把自己弄得眾叛親離，才甘心嗎？”
“不會的，我還有你。”他輕聲打斷她。
她楞了一下，心頭忽然涌上一陣酸痛。壓下所有情緒，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會是你的救贖。”
“為什么不會？即使你認為已經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卻還是為我做了這一切。不要騙我，也別騙你自己！”方浩仁雙手摟住她的肩膀，肯定地、不容置疑地對她說：“劉言之，你非常地愛我！”
“是，我愛你！”再否認也沒有什么意思，索性說出所有心底話。于是，劉言之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所以，我才會那么地希望，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方浩仁眼神亮了起來：“和你在一起，我就會很幸福！”
“不——”劉言之看著他，遺憾地搖頭：“真正幸福的人，會愛這世界一切的美好，寬恕一切的不完美。這樣的人，心裏不會有恨。”
明明還有那么多理由可以反駁，明明還有那么多的話可以說服……在她的這句話面前，他卻忽地喪失了語言的能力，只能緊緊抿著唇，痛苦地望著眼前這個總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擊敗自己的女人。
劉言之不忍看他，將眼神轉向了屏幕。屏幕上那個恢宏的3d圖紙將完成無數人的心愿。她澄澈如水的目光在屏幕射來的光線下更加閃亮，只聽她輕聲地請求：“能不能請你，再為我找一次，讓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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