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皮無賴
“旦夕禍福,聽天由命。”
兮寒都想好了,此次回去便是為了借靈族之力殺了銘山老頭,兩敗俱傷固然最好,這樣他便可趁機奪下的靈君的位置,叫慕容雁所圖謀之事付之一炬,為母親出一口惡氣。
若是有變數,他將親自動手殺上問歸山,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一旦耗盡妖力,便會形神俱散,與星河隱生死兩隔。
星河隱可不認為兮寒是能聽天由命之人,否則他也不會這般為難自己。忽然想起從前到凡間游歷時,聽到的一個風俗,于是用寒云劍削下自己的一縷頭發,遞到兮寒的眼前,“結發為夫妻,若未記錯,人間似乎有這個風俗。”
此事兮寒略有耳聞,當夫妻成親之時,各取頭上的一縷頭發,合而作一結,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他們雖然僅剩兩日的時間,但還是削下自己的頭發,成全了彼此。“聽族裏的丫頭說,明日妖市上會很熱鬧,來自四面八方的妖怪都會前來,他們可隨意顯現真身,有緣的妖怪還可結為伴侶。”
聽起來像是求偶大會,而他們倆已然結為夫妻,但兮寒若感興趣,前去湊湊熱鬧也無妨。星河隱見他坐在草叢上,昏昏欲睡。“你若倦了,便回去歇息吧,時候也不早了。”
兮寒搖了搖頭,“時間不多了,拿來睡覺真是奢侈。”
星河隱坐到了兮寒的身邊,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憩片刻。放心吧,我會陪在你的身邊,哪裏都不會去。”
“那你記得喊醒我,可不能讓我睡過頭了。”兮寒闔上了眼睛,花草的清香很好聞,似乎有助眠的作用,便再也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倦意,睡著了。
約摸一炷香后,不遠處傳來巨大的聲響,將睡夢中的兮寒給驚醒了,睜開眼睛問道:“方才是什么聲響?”
星河隱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魔氣正在四處蔓延,難道是魔尊所為?“是魔尊的氣息,舅舅恐怕有危險。”
二人見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往魔氣聚集的地方趕,只見君如歌執劍刺進了魔尊的心口,魔氣隨著血液從體內流淌了出來。“你為何不躲?”
“解氣了嗎?”魔尊將君如歌擁進了懷裏,任由那把劍貫穿他的胸膛,也毫不在乎,“如歌,我終于能擁抱到你了。”
君如歌不愿救他的,但魔尊不能死,否則妖魔兩族勢必會挑起戰端,妖族不覆往日輝煌,這些年都在休養生息,斷不能貿然開戰。
他們的新婚之夜,被這個突然闖進來的魔尊鬧得雞犬不寧。兮寒為魔尊醫治之際,頗感疑惑地問道:“舅舅與魔尊之間到底有何過節?”
君如歌瞧見兮寒在為魔尊縫合傷口,立即將頭偏向了別處,“如今我成了花妖,皆拜他所賜。”
此事星河隱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妖帝是狐妖,他的親生兒子怎么可能是花妖?原來另有隱情。聽君如歌講訴,當年心上人為了奪取魔尊的寶座,不惜將他的力量化為己用,還派人將他的肉身給摧毀了。
妖帝不忍見兒子就此殞命,便四處收集君如歌散落在各地的殘魂,將其附生在一朵花卉上,重新修煉成妖。這個過程花費了整整一百年,君如歌才幻化出人形。此后為了逃避魔尊的糾纏,故而隱居在了花谷當中。
豈有此理,要不是魔尊在妖域喪命,會鬧出大亂子,兮寒恨不得在他的心臟上補一刀,為舅舅討回公道。“舅舅若不是氣不過,我可替你殺了他。”
“此事我自會解決,寒兒不必插手。”君如歌看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魔尊,眼眸裏的東西叫人看不明白,愛與恨雜糅在了一塊。“夜深了,你們二人回去歇息吧,此處交給我便好。”
從百花園出來之時,星河隱的心情很是覆雜,原來愛與恨竟能施加在同一人身上,但愿他與兮寒不會走他們的路,那種感覺應是如同拿刀剜心一般疼痛。“兮寒,我們絕對不能反目成仇。”
“好啊,我與銘山老頭之間的恩怨,還望星河能袖手旁觀。”兮寒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若他手刃銘山老頭之時,星河隱前來阻攔,當如何應對?
“我不希望見到你動用法術。”這是星河隱對兮寒唯一的要求。
此事兮寒同樣不愿意見到,“我盡量。”
“是必須要做到。”事關兮寒的生死,星河隱對此事寸步不讓。
也不知是何時瞇了一眼,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星河隱的身邊空蕩蕩的,兮寒不知去向,枕邊放了換洗的衣物,迭得整整齊齊。起身時,發現香爐裏點了安神香,難怪他會睡得那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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