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墨三人還穿著厚衣服進入藏區的時候,五月的燕京已經是草長鶯飛。
一間很寬敞的房間里,安初夏臉色蒼白如紙的躺在藤椅上,聽著王茜的單曲《愛了就愛了》:
王茜唱的是灑脫,但安初夏卻聽出了決絕,她緊握雙手,眉頭的豎紋越發的明顯,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睛里除了木訥還有無助。
她默默的環顧四周,房子之所以寬敞,是因為只有一張床和三盆綠植外,其它的什么都沒有。
墻面全是軟海綿,是怕病人自殘,這張藤椅還是安初夏求了主治醫生很久才送來的。
窗外的綠化很好,花紅柳綠,讓安初夏不禁想起從前上學的時候,沈墨會和自己在春日暖陽里去踏青,那時候,兩個人都好年輕,沒有煩惱,眼里只有春光和無憂無慮的笑臉。
可現在呢?就是那個自己愛的最深的男人卻傷自己最深,無情的把她送到這里,要讓她在這里絕望的老去。
雖然自己爭取過,也抗爭過,但蒼白無力的“我不是神經病”在這個燕京郊區久負盛名的精神病醫院只是徒勞的雜音罷了,每一次迎接自己的都是無情的扎進身上的針管,然后是睡夢中無窮無盡的夢魘。
所以她現在很平靜,不,應該是麻木,指望心如鐵石的沈墨良心發現,就如同相信他有前世記憶一樣可笑。
她起身將藤椅拉到床邊,今天的信封又到了,自從她住進這里,隔三差五的就會看到放在床上的信封,里面都是沈墨的日常照片。
她不想探究是哪個護工放在這里的,但她知道這是誰讓放的,天殺的王逸民,自己已經倒霉到這份上,還是不肯放過安初夏。
看沈墨的日常是安初夏在這里唯一的消遣,即使是在放風的時刻,她也不會踏出房門一步,因為安初夏不停的提醒自己:我不是神經病,我不要和神經病待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照片里出現了另一個人,心如止水的安初夏才發瘋的大喊大叫,她寧可死,也不要看到沈墨和顧一諾在一起。
沈墨你個偽君子,小人,魔鬼,口口聲聲說自己不配顧一諾,說自己害怕連累顧一諾,那這是什么?
千方百計的將自己的結發妻子送進神經病醫院,卻和小三雙宿雙飛,憑什么?憑什么!
當時護工聽到聲音,再一次蠻恨的抓住她給她一針鎮定劑,在暈過去的時候,安初夏嘴里還在無意識的嘟囔著:“我才是原配,我才是原配!”
那一天的昏睡,安初夏不停的做噩夢,夢見沈墨拿著婚戒單膝跪在穿著定制婚紗的安初夏面前,請求她嫁給他。
正當安初夏哭的梨花帶雨的時候,一把刀從胸前透出,疼的她撕心裂肺,她轉頭看見兇狠的顧一諾嘶吼:“沈墨是我的。”
她又夢見自己挺著大肚子坐在四合院里,沈墨帶著顧一諾來向她示威,顧一諾捧著自己顯懷的肚子驕傲的對著安初夏譏諷道:“我的才是沈墨親生骨頭,你的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
夢里糾纏,撕扯,嚎哭,耗盡安初夏所有的精氣神,當夢見那個死去的孩子血淋淋喊自己“媽媽”時,安初夏尖叫著蘇醒。
真的讓沈墨說對了,那個孩子的怨氣無時無刻都在摧毀著安初夏日漸冰冷的心臟。
安初夏優雅的撕開信封,倒出里面的照片,這次的比較多,有跟牧民們喝酒吃肉的,唱歌跳舞的,有跟嬌羞的牧羊女合照,在馬上疾馳奔跑的。
當其中一張沈墨和顧一諾在轉經幡,兩人的目光遙遙相望,其中的深情自是不言而喻,雖然顧一諾臉上有了兩坨很土的高原紅,雖然沈墨的皮膚黝黑粗糙,但誰也無法忽略兩人眼里互相傾慕相隨的亮光。
安初夏皺眉,感覺眼睛刺痛,她開始輕車熟路的撕照片,先把兩人撕開,然后把顧一諾的一面撕的如指甲蓋大小。
她如同朝圣一般撕的很虔誠,不緊不慢,眼神平靜。
等把所有照片里凡是有顧一諾的那一面撕完,床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她開始把這些碎片往一起堆,弄成一個墳堆的形狀,才心滿意足的長舒一口氣。
安初夏從床底下取出一個箱子,打開,里面照片的碎屑已經有了很多,她把今天的雙手捧著放進去,然后將有沈墨的那一面仔細碼整齊,數了數放進箱子的夾層。
合上箱子,安初夏仿佛完成了一個大工程,心情愉悅的拍拍手,居然哼起了《愛了就愛了》。
“算了吧
他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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