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去之前,太子在她耳邊問:“以后還敢亂吃東西嗎?”
趙枝枝搖搖頭:“再也不了。”
太子像是悶了很久的氣,長長吐出,再次叮囑:“以后不要接任何人遞的東西吃,小童遞的糖也不行。”
趙枝枝隱約覺得太子意有所指,她最近沒有接過小童遞的糖吃呀。
她想問一問,可是她太困了,迷糊應下:“嗯,記住了。”
趙枝枝睡著后,姬稷睜著眼,久久未能入眠。
他再次傳了家令和醫工。
醫工已被喚了好幾遍,不等姬稷開口,他張嘴便答:“殿下放心,趙姬并未被下藥,是她自己最近著涼,又吃多吃雜,所以才會鬧肚子,已經養了幾天,馬上就能養好。”
家令已經挨過鞭子,奄奄一息。
趙姬一鬧肚子,太子殿下便讓他去查,是否又有人動了歪心思。
雖然后來醫工證實,趙姬鬧肚子純屬意外,但因為太子下了命令,他必須有始有終,結果還真被他查到了事。
云澤臺這些人,早就被管得服服帖帖,取人性命的事無人敢做,但難免有人嫉恨難當,想讓趙姬出丑,設計下了巴豆。
有他和劉宮使在,那東西根本不可能入趙姬的口,即便動了心思,也是白費。
可太子殿下還是動怒了。
家令既委屈又憤怒。委屈的是,趙姬明明沒有被人害到,只是因為旁人起過心思,他就要挨鞭子。憤怒的是,那些人竟然還真的敢起心思!
姬稷指了他:“你該慶幸,趙姬沒有接那顆糖吃。”
家令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清楚地明白太子這句話背后的含義是什么。
趙姬若接了那顆糖吃,即便那糖里只是一點巴豆粉,等待他的也會是全族滅頂之災。
上一個伺候先太子的家令,被滅的不止是全族,九族都被滅了。殷王室最不能容忍的事,便是有人在吃食上動手腳。不能提防此事發生的家令屬官,亦會遭到同等責罰。
“下去吧。”
姬稷回到床邊,趙枝枝睡得正香。
他忍不住戳了戳她飽滿的臉蛋,沉重的心思稍稍放下。
那些殷女不能再留了。
原本他打算等諸侯國集宴時,將那些殷女以帝太子姬妾的名義賜出去。掛著他的名號,比掛著她們自己本家的名號更頂用。貴族間大多以高位者將姬妾賜予低位者為雅事,這樣被送出去的女子,亦能在對方后宅有立足之地。
世人多喜風韻婦人,伺候過帝太子的女子,自然要比尋常風韻婦人更添幾分神秘光輝,到時候再賜下重金,這些殷女或能用作間人。
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若等到集宴,不知還要等上多久。
罷,為了趙姬,便不等了,明年開春,就尋個機會將她們送出去。廢了這么多糧食,好歹也要派上點用場。送不了諸侯國,便拿來送給周邊幾個豐饒城池的城主吧。
趙枝枝因為突然鬧肚子而不能吃肉的事痛苦時,云澤臺其他人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第一闕,總是霸占庭院秋千和花圃的殷女們開始閉門不出。
寒冬陰蒙蒙地開始下雨,雨絲飄在人身上,透骨冰冷。
龐桃撐著傘從庭院跑過,越女站在屋檐下朝她招手:“這種天,你也出來?”
奴隨接過龐桃的傘,替她整理衣裙。
越女伸出手,龐桃笑著將手放上去,兩個人并排往屋里走。
龐桃:“公主聽說了嗎?又死了幾個殷女。”
越女神色未變,口吻輕松:“家令大人還真是心狠手辣。”
龐桃趕忙將屋里的人全都趕走,只剩她們兩個人,她才敢出聲:“公主指名道姓,就不怕被家令知道?”
“他為何要怕我知道?難不成他還要殺人滅口嗎?”越女媚媚地笑起來,“我又沒對小東西下過巴豆,他殺我作甚?”
龐桃嚇住:“公主如何知道是巴豆?”
越女撫上龐桃細白的脖頸,唇貼著她的耳垂:“連你都能知道的事,我會不知道嗎?”
龐桃抖了抖,連忙掩飾自己的神色,道:“只是一點巴豆而已,根本死不了人,落得命喪黃泉的下場,實在令人咦噓。”
“先前已經死過一個殷女,有教訓在,她們卻不懂收心,如此蠢笨的人,活該去死。”越女拍拍龐桃的臉,“還好你聰明,沒有摻和她們的事。”
龐桃也慶幸自己沒有參與:“聽說趙姬差點吃了那東西?但是太子殿下似乎并未對趙姬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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