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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繁星（1 / 3）

牛乳糕的味道一點沒變, 祝久辭被熟悉的香甜簇?fù)恚路鹩只氐搅颂一ㄈ隆?

記憶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以看不見摸不著的方式貯存在腦海, 也許是一段畫面, 也許是一種聲音，有時候生活中一點不經(jīng)意的觸碰, 甚至是突然乍現(xiàn)的味道，瞬間就可把人拉回到久遠(yuǎn)的回憶中。

有的人用顏色貯存記憶，一月是白色, 二月是暖黃, 三月是淺粉, 四月也是青綠。祝久辭想了想，他大概是用味道記憶的。

酒足飯飽, 祝久辭著實吃了不少, 腹中饗足, 連帶看著梁昭歌都圓潤起來。

“真不應(yīng)該讓你吃最后一碗。”梁昭歌蹙著眉把空碗拿到一旁。

祝久辭瞇著眼睛蜷在紅木軟椅裏面, 牛乳糕吃多了有些醉人。

梁昭歌站起身輕輕挽住袖子，探手在他額上摸了摸溫度。

“小公爺稍等, 昭歌去取新茶來。”

祝久辭團(tuán)成一團(tuán), 支著下巴點點頭。

吃飽了著實犯困, 暖意從腹中一點一點滲透全身把他攏在軟椅中, 舒服得不想動彈。

梁昭歌走出去, 房門輕輕合上。

八扇窗戶仍然開著, 隱約能瞧見院中數(shù)盞琉璃燈的星點光芒。掛在房檐上的冒充星星, 立座式的便是星星掉了下來。

似乎有微風(fēng)進(jìn)苑，外面樹葉響動，隨即數(shù)扇窗戶劈裏啪啦亂響, 涼風(fēng)灌了進(jìn)來，祝久辭睜開眼，視野之中，白墻上突兀地掛著一畫軸。

上面是山，下面是水。

梁昭歌不知去哪裏取茶葉了，一直沒有回來。

大敞的窗戶映出外界漆黑的院落，雖有琉璃燈，那也不過是微弱的光點，窗口像是無數(shù)黑洞將房間的墻壁化成黑暗中的眼睛。

四下寂靜一片，杳無聲音。

祝久辭在軟椅中團(tuán)起身子，有點害怕這過分的寂靜。

“來人。”

無人應(yīng)答。

西苑鮮有仆從，梁昭歌喜靜，幾乎將他們都遣散了去。

微風(fēng)又起，先是樹葉響動，緊接著是窗戶，突然，掛軸開始亂晃了。

“昭歌在嗎？”

掛軸撞在白墻上。

清脆的聲響與那夜夢魘別無二致，恐懼瞬間攥住祝久辭的心，他猛然跳下軟椅跑了出去。

一路沒頭沒腦沖回東苑撲進(jìn)自己小榻鋪裏，祝久辭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蜷起身子，背脊沖著外面。

其實并非害怕黑暗與鬼神，若說這世間離奇，哪還有什么能離奇過他本人，莫名其妙掉進(jìn)這書本中，知曉所有人的命運(yùn)與結(jié)局，若真算起來，他也不過是一介孤魂。

那害怕的是……

祝久辭翻過身，衾被蓋住腦袋。

書中的結(jié)局就像是命中註定的深淵，無論如何他都在一步一步向前靠攏。背后有一雙手推著他，命運(yùn)告訴他這雙手是梁昭歌。

從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起，他就在想盡辦法躲著他，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

對于書本的記憶其實模糊不清，當(dāng)初親妹講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且又是深夜，其實故事內(nèi)容一點也不清楚。

關(guān)于故事的來龍去脈，祝久辭只隱約知道梁昭歌進(jìn)府后，小公爺與他家人走向了悲慘結(jié)局。至于梁昭歌在其中如何起的作用，祝久辭一點也不知道，也是因此他毫無辦法預(yù)防這一切悲劇的發(fā)生。

于梁昭歌而言，他的做法其實是不公平的，他從第一面起就在對方身上貼上了壞人的標(biāo)簽，縱使他什么也沒做，好生冤枉。

多日相處下來，祝久辭動搖了。

可是每當(dāng)動搖，原書中的結(jié)局便不由分說地涌入他腦海，若是爹爹娘親……祝久辭便是殺人幫兇。

祝久辭嘆口氣，輕輕攏住自己身體。

姜城子曾經(jīng)反問過他，小公爺以為什么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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