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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2 / 3）

這么模糊的信息，也不怕把東西弄丟了。

通話記錄回放結(jié)束，自動開始了第二遍循環(huán)。格拉西亞掌心一握，切斷光腦，這才親昵地用鼻尖碰了碰克洛斯的臉頰：“寶貝兒，快醒醒。”

無人回應(yīng)。

“寶貝兒寶貝兒寶貝兒。”格拉西亞連聲呼喚。

死寂。

格拉西亞嘆了口氣。

他知道克洛斯醒了，只是不想理他。

他像一個體貼的愛人，貼著克洛斯的臉頰，親了親他那帶缺口的耳廓：“有正事了，寶貝兒。我們得盡快趕往約定地點……田狼有消息了。”

克洛斯的嗓子里出了一個變了調(diào)的低音，喉嚨像漏氣的管風(fēng)琴，顯得虛乏無力：“田狼？”

“咦，你醒啦。”格拉西亞故作驚詫，“一張嘴就說其他人的名字，我好難過。”

克洛斯舉拳捶他。

但他稍一動彈，浴池里的水就開始晃動，晃得他身體不穩(wěn)，又向深處滑落。

格拉西亞拖著他出了水，在光滑的魚尾上輕拍，語氣很感慨：“真舍不得你換造型。”

其實這條魚尾克洛斯已經(jīng)戴了三天了——格拉西亞給他試了十幾種顏色，每一種都想要，但又嫌彩色的魚鱗太俗，最后還是敲定了白色，任由浴缸底端的燈光替他隨機換色。

他盡可能地放緩呼吸、穩(wěn)定情緒。

“寶貝兒，你怎么不理我。”格拉西亞戳戳他的臉頰，“我還期待浮出水面的時候，你們送我的重力鎖鏈能有幾個g呢。”

呸，幾個g。

克洛斯在心里自嘲。

g個頭。

無非是遼闊、壓抑的深海給了他虛幻、可笑的、要死一起死的底氣。

他只想好好做個普通人，所以什么都沒學(xué)——沒學(xué)侵入光腦的黑客技術(shù)，也沒學(xué)絕境逃生的保命武術(shù)，唯一算得上資源的摩洛，他用起來還心里虛。

現(xiàn)在好了，不止心里虛，身體也虛了。

每次想到這一點他都想不通，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摩洛怎么會騙他？！

怎么可能呢！

可格拉西亞給他的對話視頻里，他們倆的關(guān)系確實很友好。

他暫時聯(lián)系不上摩洛，找不到答案，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全心全力地應(yīng)付面前的糟心事。

出了浴池，格拉西亞換上了新的曳地長裙，對著鏡子重新堆疊可塑皮，甚至有模有樣地化起了妝、不嫌麻煩地用上了口紅紙。

克洛斯則在屋里來回復(fù)健——抵達海景球三天以來，他一直泡在浴缸里，沒好好走過路，更適應(yīng)了漂浮的浮力，現(xiàn)在猛地出水，真的像個剛上岸的人魚，一步一歪地不會走路了。

這幾天消耗了太多體力。

格拉西亞辦了退房手續(xù)，一開始還體貼地跟著克洛斯慢慢走，但沒走一會兒就失去了耐心，不顧自己身上的貼身長裙，將克洛斯橫抱起來，趕往停泊場。

高大的女友抱著虛弱的小男友穿過電梯、穿過地下走廊，進入停泊場。

克洛斯也不知道這個到底算不算恥辱。

他的腦子已經(jīng)轉(zhuǎn)不過來了。

最后一點理智催著他把格拉西亞頭頂?shù)拿弊诱聛恚w住了自己的臉。

小臉一藏，不慌不忙。

游覽艇在梯度區(qū)間徘徊減壓，向水面曲折靠近。格拉西亞仰坐在菊螺殼狀的椅子里，姿勢很愜意，光面的裙子在椅面上鋪開一層柔軟的大擺。

克洛斯癱在軟床上不想動彈。

他先前在海底夸大其詞、故弄玄虛，現(xiàn)在真相要浮出水面了。

字面意思的“浮出水面”。

完了。

游覽艇漸漸接近水面，克洛斯已經(jīng)見了明亮的日光投下的暈輪。

他們上升的速度開始變緩。

格拉西亞從椅子里站起來，整整裙子，又整整披肩，來到克洛斯面前。

克洛斯沒力氣躲，也懶得躲，一副任人處置的灑脫模樣：“想干什么？”

“走吧。”

“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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