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平淡，你卻驚駭不已，滿心疑慮地上下打量他，魅魔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人心這點(diǎn)不假，可這不意味著他們能讓別人直接聽從指揮，按伊瑟爾剛剛的話，那修女根本就是像木偶般被他操控，這可超出操控人心的范疇了，簡直……簡直像某種令人不安的黑魔法。

你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立刻岔開了話題，往后靠到沙發(fā)坐墊上，昏黃燈光靜悄悄淌過他右眼的長疤，光暈一團(tuán)，水滴般柔和地懸在他的下顎，唇角挑起一點(diǎn)沒什么溫度的笑意：“你怎么樣？”

你尚未回答，他的眼神已經(jīng)輕輕巧巧地略過了你腰上掛著的身份吊墜，隨即自問自答道：“考上中級巫師啦。”

你點(diǎn)點(diǎn)頭：“還得謝謝你。”

他沒理會你的道謝，瘦長手指在玻璃杯上無意識地畫了個(gè)圈，被抹開的霧氣凝成水珠，一顆顆往下擦開水霧，淺棕色透明酒液搖搖晃晃，半晌才開口：“怎么不去考高級巫師證？有哪條咒語不會嗎？”

他抬起眼來，金瞳微微瞇起，眼神像展翅的落葉蝶，觸角掃過你的皮膚，鱗粉飄飄搖搖灑落，在空氣中雀躍，他舔了舔上唇，顯得唇色艷紅，水光晶亮。

你喉頭一緊，想起了他曾給你的特別指導(dǎo)，你嘴唇黏膩，口腔發(fā)干，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你在兔子和人之間來來回回變了至少三趟，終于勉強(qiáng)維持住人形。

伊瑟爾早就笑得東倒西歪，幾乎拿不穩(wěn)手中的酒杯，他一口喝干剩下的酒，看你一眼，又忍不住再次笑起來。

“說吧，哪條不會？”他放下酒杯，剛剛的笑意還未收起，讓他看起來終于有了幾分人味兒，就是那種，可以親近的感覺，他又補(bǔ)充了一句：“就當(dāng)請我喝酒的報(bào)酬。”

哪條呢，隱身咒？高級水紋好像也很難畫，但他知道怎么畫魔紋嗎？等等，他教會你以后呢，是不是會覺得就此和你不相欠，就此再次離開？

你頓悟，趕緊說道：“我還沒想好，明天再說吧。”

伊瑟爾挑了挑眉，你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明天我也請你喝酒。”

他垂下眼皮，打量了一會兒自己的空酒杯，好像想用眼神注滿它一樣，你等得忐忑不安，幾乎要脫口而出請他喝更好的酒，他終于點(diǎn)點(diǎn)頭，開口說道：“行啊。”

他的語氣和上次你讓他在病房里等你一起辦出院手續(xù)時(shí)的回答一模一樣，因此他的允諾并沒有讓你放松，但你也不打算再繼續(xù)聊這個(gè)話題了。

你叫來侍應(yīng)生又點(diǎn)了一輪酒，你們東拉西扯，沒有人提他為什么不告而別，你跟他說你的工資，他說那明天換個(gè)好點(diǎn)的酒館喝酒，你扯著自己的衣角讓他看你的長袍，跟他說你覺得他的眼睛真好看，他回答暗紋繡的不錯(cuò)，要你明天也去這家服裝店給他買件衣服。

明天，明天，你們一直在說明天，哪怕他是在無理索取，哪怕他只是隨口用謊言吹出一串泡泡，你也心滿意足，像小孩一樣盯著它們越飄越遠(yuǎn)。真好看。

你們一直喝到酒館打烊，被不耐煩的矮人老板推出門外，你站立不穩(wěn)，倒進(jìn)伊瑟爾的懷里，伊瑟爾也快醉了，你看著他伸手摸你的睫毛，幾次都碰錯(cuò)地方，溫暖的指尖劃過眼皮，你閉上眼。

“你聽過薩利安城主的故事嗎？”他突然問道。像有雜質(zhì)侵入，或者說室外的冷空氣來得太過突然，過多的情緒在他體內(nèi)暴沸溢出，他的聲音里有某種被撕裂被燙穿的疼痛。

你只知道薩利安城是最大的惡魔居住地之一。你惴惴不安地睜開眼，伊瑟爾盯著你，他的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最終把一切都再次吞了回去，黑睫毛落下，城門落下，他把自己再次塞回了只屬于他一個(gè)人的孤城。

你來不及翻過城墻，也來不及敲敲城門，他的吻落了下來，于是你把他推進(jìn)了小巷，你們開始做愛，在他和修女差點(diǎn)搞起來的那個(gè)角落。

你揪著蝠翼的下擺，肉膜被你的手汗蹭得濕膩膩的，空心骨架又輕又細(xì)，你覺得自己能一把折斷它。但那有什么意義呢？伊瑟爾不是脆弱的小鳥，折斷翅膀他也有一萬個(gè)方法從籠子里逃脫。

“我送你回家。”他終于松開你，順手把你的衣服整理好，你還有點(diǎn)腳步虛浮，直往他身上倒，他攬住你的肩膀，也沒問你住在哪，就這樣邁開了步子。

真奇怪，他走的是正確的方向。你懵懵地靠在他懷里，看著他輕車熟路地在這一片穿行。

他一定經(jīng)常看見你，可你卻從沒見過他，所以他一直一直都在躲著你。你咬了咬下唇，心頭一片苦澀。

“我沒有刻意躲你。”伊瑟爾說，你抬起頭，他沒有看你，月光照亮他的睫毛，“是你自己根本沒留意。”

你不知道他的話里有幾分真實(shí)，但這一刻你愿意相信他。他說他沒有躲，那你就相信他沒有躲。真好，他沒有

躲，都是你太不關(guān)心周圍，不然你早可以見到他。真是太好了。

骯臟的積水倒映出尖尖的月梢，沒有星星，你一腳踢碎了月亮，自顧自地笑起來。

你松開他的手，從一個(gè)水洼蹦跶到另一個(gè)水洼，把路上看見的所有月亮都踩得粉碎，好像這樣就能阻止世界被照亮，天不會亮，這條路

什么，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加強(qiáng)了點(diǎn)魔力，跟她說回修道院。”

他的語氣平淡，你卻驚駭不已，滿心疑慮地上下打量他，魅魔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人心這點(diǎn)不假，可這不意味著他們能讓別人直接聽從指揮，按伊瑟爾剛剛的話，那修女根本就是像木偶般被他操控，這可超出操控人心的范疇了，簡直……簡直像某種令人不安的黑魔法。

你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立刻岔開了話題，往后靠到沙發(fā)坐墊上，昏黃燈光靜悄悄淌過他右眼的長疤，光暈一團(tuán)，水滴般柔和地懸在他的下顎，唇角挑起一點(diǎn)沒什么溫度的笑意：“你怎么樣？”

你尚未回答，他的眼神已經(jīng)輕輕巧巧地略過了你腰上掛著的身份吊墜，隨即自問自答道：“考上中級巫師啦。”

你點(diǎn)點(diǎn)頭：“還得謝謝你。”

他沒理會你的道謝，瘦長手指在玻璃杯上無意識地畫了個(gè)圈，被抹開的霧氣凝成水珠，一顆顆往下擦開水霧，淺棕色透明酒液搖搖晃晃，半晌才開口：“怎么不去考高級巫師證？有哪條咒語不會嗎？”

他抬起眼來，金瞳微微瞇起，眼神像展翅的落葉蝶，觸角掃過你的皮膚，鱗粉飄飄搖搖灑落，在空氣中雀躍，他舔了舔上唇，顯得唇色艷紅，水光晶亮。

你喉頭一緊，想起了他曾給你的特別指導(dǎo)，你嘴唇黏膩，口腔發(fā)干，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你在兔子和人之間來來回回變了至少三趟，終于勉強(qiáng)維持住人形。

伊瑟爾早就笑得東倒西歪，幾乎拿不穩(wěn)手中的酒杯，他一口喝干剩下的酒，看你一眼，又忍不住再次笑起來。

“說吧，哪條不會？”他放下酒杯，剛剛的笑意還未收起，讓他看起來終于有了幾分人味兒，就是那種，可以親近的感覺，他又補(bǔ)充了一句：“就當(dāng)請我喝酒的報(bào)酬。”

哪條呢，隱身咒？高級水紋好像也很難畫，但他知道怎么畫魔紋嗎？等等，他教會你以后呢，是不是會覺得就此和你不相欠，就此再次離開？

你頓悟，趕緊說道：“我還沒想好，明天再說吧。”

伊瑟爾挑了挑眉，你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明天我也請你喝酒。”

他垂下眼皮，打量了一會兒自己的空酒杯，好像想用眼神注滿它一樣，你等得忐忑不安，幾乎要脫口而出請他喝更好的酒，他終于點(diǎn)點(diǎn)頭，開口說道：“行啊。”

他的語氣和上次你讓他在病房里等你一起辦出院手續(xù)時(shí)的回答一模一樣，因此他的允諾并沒有讓你放松，但你也不打算再繼續(xù)聊這個(gè)話題了。

你叫來侍應(yīng)生又點(diǎn)了一輪酒，你們東拉西扯，沒有人提他為什么不告而別，你跟他說你的工資，他說那明天換個(gè)好點(diǎn)的酒館喝酒，你扯著自己的衣角讓他看你的長袍，跟他說你覺得他的眼睛真好看，他回答暗紋繡的不錯(cuò)，要你明天也去這家服裝店給他買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