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霍啟說:“我會去的。”然后,他的目光又會到文件上,認真地看著,笑容更深了。
付奕聽他答應了,心里松了一口氣,看著霍啟看文件時深深的笑容,她心里似乎開出了一朵小花,有些美美的感覺,心想:“這個男人,也許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樣,那樣冷漠,那樣對我不理不睬,不痛不癢。”
只是這樣的感覺在付奕的心里只持續了一秒鐘而已,下一秒,她就回想到了昨天晚上,霍啟和晨熙在他們的新房外面,勾肩搭背,四肢絞纏時的模樣。她的情緒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便漠然道:“那我不打擾你了。”說罷,轉身離開了書房。
霍啟抬眼看見她離開的背影,心想:“這是你給我的第三個驚喜嗎?為什么你的想法總是那么出乎我的預料。”他并沒有注意到付奕轉身前的漠然。
霍啟記得,付奕答應他的求婚時,沒有接受他任何金錢方面的饋贈,她只提出來一個要求--帶她離開程家。這說明,她對那個家并不眷戀,但是為什么她會為了那個家犧牲自己的婚姻呢?為什么會把“回門兒”這種風俗的事情,看得如此之重呢?
付奕不姓程,當年李涓麗嫁給付老的事情霍啟也略有所聞。付老與前妻生有一女--賀佳佳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很寵這個女兒。所以,跟著李涓麗一起嫁進程家的付奕的日子并不是很好過。霍啟想,若自己是付奕,不會對回門的事情這么在意的。
男人就這么想著,突然覺得,手里的文件怎么都看不進去了。好吧!那就索性休息一下吧!霍啟拿起剛剛付奕端來的咖啡,喝了一口,果然味道是不一樣的,雖然這個味道他還不習慣,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討厭。
新房里,付奕坐在床邊,還為剛剛自己說的話,難以平靜心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那么激動的抗辯,原本她都沒指望霍啟和她回去的。結果,霍啟竟然同意了,想到這兒,付奕本來激動地心情,又激起了千層漣漪。
她是在意那個家?付奕知道,當然不是。自從自己的母親嫁進那個家,自己就很討厭那個家,后來,自己也進了那個家,每天都要面對賀佳佳無理取鬧的欺負,那時,她就早想離開那個家了。拿自己究竟是為什么要說服霍啟和自己一起回去呢?真正的理由,她不知道,也不想深想。
付奕正陷入糾結的情緒中,卻看見房門被人打開,霍啟穿著深灰色的絲綢睡衣走了進來,絲綢如月光般潤滑,看起來格外的舒適,他旁若無人的走向了床上付奕傍邊空著的地方,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地鉆進被子,躺下,閉了眼。他的動作是那樣的流暢,沒有一點的停頓,也沒有一點的不正常。依舊坐在床的另一邊的付奕,木然的盯著霍啟閉上雙眼的臉好一會兒,吃驚的瞠目結舌,微微張開的嘴,都差一點忘了閉上。
付奕想,這應該也是夫妻之間應盡的義務之一吧!依然已經有夫妻之名,怎么可以在新婚就分房睡呢?既然,自己剛才也說了,雖然,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但還是會在相當長的時間里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即便沒有感情,也要給彼此一個體面,盡雙方應盡的義務。霍啟答應和她一起回去回門兒,那自己也應該盡妻子的義務,否則,不就是自己說話不算話了嗎?
只是,這夫妻確實很可笑。更別論對方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于是,付奕在床邊的柜子拿出了另一床被子……這是她昨天偶然間發現的,發現地倒是剛剛好……,放在霍啟的身邊,自己也鉆進了被子,躺在了他的身邊。
雖然隔著棉被,付奕依然覺得很不自在。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躺在同一個床上了,更何況是和一個男人,一個自己還不太熟悉的男人。
付奕思想很保守,沒有和任何男人……除了爸爸……有過這么近的接觸。她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和自己的媽媽、姐姐、爸爸躺在一張床上過。當時她的感覺是很溫暖、很安心的,就像心里突然有了一層保護膜,一時間不怕任何傷害。但是現在,和霍啟躺在一起的時候,她并沒有那樣的感覺。她只是感覺非常的緊張,全身僵硬,繃得緊緊的,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點動作,驚動了旁邊的人。
霍啟閉著眼睛,雙手枕在腦袋下面,表情自然的很。與別人同床共枕的經歷,他并不陌生,但是,就這么躺著,什么也不做,他倒是頭一次。他暗暗的都佩服自己的定力。轉念一想,以付奕這樣的條件,自己沒什么想法,也是屬于正常現象,自己的品味可是很高的。自己娶付奕只是收購程氏集團的借口罷了,她并不代表他的品味。霍啟堅信這一點。
所謂同床異夢,就是這個道理!付奕和霍啟此時此刻的狀態,用這個成語形容,再貼切不過了。兩個人,一個緊張,一個放松;一個想著久遠的過去,一個暢想遙遠的未來。他們都是從小失去親人照顧的孩子,骨子里多少都會透露出孤單和倔強。而這種孤單和倔強,在深夜里更顯得淋漓盡致了。
說實話,兩個人的性格是有些相似的。雖然,他們的性別不同,身份、地位也不同,但是,他們都曾經有過一個辛福美滿的家庭,而后來,又失去了。這種失去的痛,是比從來沒有經歷過幸福的痛更痛苦的。像被人抽走了生活里的陽光,一輩子在黑暗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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