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與拒絕,沖突與掙扎,瓦兒哀求的聲音由大變小,惟有請求的眸光越來越堅毅。
夏安然退后幾步,遙遙注視,啟齒低喃:“瓦兒,你無緣成為王妃,卻比我們都幸運,可以得到他全部的寵愛。王妃、國妃一場虛名,呵護寵愛卻真實刻骨……縱然失去也有回憶為伴,終身可戀。月容恨你,你讓我又如何不恨你?……可是,你能為大王獨行千里,舍生忘死,比起你來……我又如何再恨得起你?”
終于,不堪辛酸、疲憊、痛楚與勞累,纖細的人影在王陵門前軟軟倒下。
“郡主……”兩位阻擋的侍衛(wèi)緊張不已,面對的畢竟是郡主大人,容不得閃失。
這時一道白影閃電般沖至,急急扶起虛軟的人兒,輕搖喊道:“瓦兒?瓦兒!還愣著干嗎?立刻把太醫(yī)叫出來!”
夏安然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那面色焦急擔憂之人正是攝政王爺銀翟。她輕咬貝齒,秀麗的臉龐血色飛快褪去,眸光中閃爍出不知名的復雜情愫。
“想不到……他們兄弟都同樣這般待你,你雖非他們哪一個的妃子,卻得到了他們最大的寵愛……這才是真正的寵妃吧!”她悄然抹去頰上淚珠,抬眼望過王陵上空遼寂的青天,只見天空似有一片奇異的琉璃黃色,浮云游蕩在天底,如無聲的梵音縹緲繚繞。
銀翟抱起失去知覺的瓦兒,俊容上有著比她更痛苦的神情。
夏安然默默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心比腳步更加沉重。
頤華宮。
銀翟負手而立,緊鎖的眉頭自瓦兒在王陵前暈倒那刻便未松開過。
房中還有幾人,都是當朝老臣,甚至老將軍夏世聰也在場。他們個個撂須思索,面色沉重。
銀翟道:“你們的意思是真無辦法?”
郭太傅上前一步,拱袖道:“王爺,王陵乃禁地,除國妃娘娘以外的女子真不能進入啊!”
老尚書點頭沉聲道:“是,這是銀氏王朝百年來的制度,不能破壞。”
銀翟一掌劈在桌上,桌子應(yīng)聲而裂,將老臣們驚駭了一下。他們對這位攝政詔王與瓦兒郡主的關(guān)系有所耳聞,平時全當不知,今日牽涉到王陵與國家朝制,身為銀暝老臣,怎能坐視不管?銀翟環(huán)顧他們,英挺的眉頭幾乎打結(jié),吸氣道:“本王不信,一定有辦法的。難道你們不知道瓦兒對大王多么重要嗎?她若進去了,說不定可以喚醒大王。”
眾人眼眸一亮,如流星即逝瞬間黯淡無光。
喬雀也被喚來,他看向大家,緩緩道:“王爺說得不無道理,大王最掛念的人便是瓦兒郡主。昏迷中,大王偶有醒來,只喊了一聲郡主的名字便又昏迷……現(xiàn)在大王不能離開水晶塌,如果郡主可以進去,大王便多了線早日醒轉(zhuǎn)的希望。”
此話一出,大家神色各異,最后一致變成無奈的嘆息。
老尚書白須微動,嘆道:“不成哪,朝制不可違,何況誰都沒有把握郡主進去王陵便能喚醒大王。”
夏世聰?shù)溃骸拔覔鷳n的是如今四詔關(guān)系復雜,八月份,每年一度的星回節(jié)也快到了。銀暝無國君,拖下去會引起內(nèi)憂外患,救醒大王才是當務(wù)之急。可是,瓦兒郡主并非國妃,或許是天命所至……”說罷將目光對上銀翟深思的眼睛。
郭太傅站出來道:“讓郡主進王陵有辱銀氏歷代先帝亡靈,萬萬不可。祖宗朝制不能更改,何況大王未醒,誰人能改?唉,我們還是想想其他辦法。”
銀翟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隱忍許久的怒氣忍不住爆發(fā):“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沒有法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大王如此下去嗎?有希望而不去挽救,偏要為一些死板的朝綱制度迂腐地扳著死理,到底是救人重要還是那些所謂的制度重要?”
夏世聰?shù)溃骸巴鯛斘鹋吘龟P(guān)系到我朝制度,陡然沖撞破壞它,只怕群臣不服,難以解釋。我等應(yīng)該靜下心來想個合適的法子,從長計議。”
大家紛紛點頭,一時間,堂中安靜無比。
喬雀額頭冒出冷汗,攝政王爺一怒比大王更可怕。他閉目凝神,深灰色的眼珠結(jié)出亮光,又沉思良久才猶豫著開口:“王爺……王爺是不是非常想早點救醒大王?”
“廢話!”向來冷靜的銀翟幾乎是吼出來。
喬雀習慣性抹汗,暗暗深呼吸一口。噢,他怎么忘了?前日王爺還進陵中恐嚇過,要在七日內(nèi)看到大王醒來。王爺不愿趁人之危繼位奪取江山,反而希望大王早日康復……這樣的王爺,真是位值得尊敬的好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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