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胭隨意撩了下頭發(fā)，歪著頭含笑望著季衡，問：“那么……你呢？”

倪胭眼睛中的笑意一點一點漾開。她移開視線，望向前方，踩著小巧的高跟鞋，優(yōu)雅地經(jīng)過季衡身側(cè)往前走。

季衡閉了下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氣極大。

倪胭回過頭，含笑望著他。她人是安靜的，望著季衡的目光也是安靜的，好像已經(jīng)把他看透。

“你瘦了。”季衡睜開眼，喉間微微滾動了兩下。

他動作僵硬地抬起頭望向倪胭，說：“收手吧。”

“不要。我很壞的。我還沒聽見你喊我小嬸，還沒有喝到你給我敬的茶。”倪胭翹起嘴角笑得很調(diào)皮。

季衡的喘息微微加重，他問：“至于嗎？”

“至于嗎？”倪胭將手放在心口，感受著何允妍這個身體的心跳。她似乎沉思了許久，才抬手摸上自己被季衡打過的臉頰，“我又做了什么，你至于那樣對我嗎？”

倪胭是替何允妍問的。

“為什么要那樣對待一個病弱嬌小的十九歲姑娘？她抵抗力極差，生病的時候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可是你在她發(fā)病的時候強(qiáng).奸了她。更過分的是你事后跪在她的面前痛哭你是被別人下了藥，以死來逼她原諒你。你怎么能這么無恥，居然利用她的善良！還記得那些血嗎，還記得她怎么哭著求你放開她的嗎？”倪胭緩慢地舒了口氣，“所有強(qiáng).奸.犯都該下地獄。”

季衡低著頭，高大的身軀微微發(fā)顫。

倪胭轉(zhuǎn)過身，抱著胳膊緩步離開，姿態(tài)優(yōu)雅閑適。

滿意？當(dāng)然不。

倪胭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她還記得何允妍最后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就那樣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了。倪胭也記得何允妍死前的執(zhí)念。

斷子絕孫、生不如死。

報復(fù)才剛剛開始。

季衡蹲下來，垂著頭，眼淚落在地上。他喃喃自語：“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騙你……”

·

倪胭走過這條甬道，到了更寬闊的地方。她抬起頭望向別墅三樓的陽臺。季緒臨站在圍欄前，嘴里叼著一支雪茄，反光的鏡片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倪胭并不意外。她也沒打算隱瞞季緒臨她和季衡私下見面的事情。她甚至有刺激一下季緒臨的打算。她仍舊抱著胳膊，優(yōu)雅地往前走，踩著木質(zhì)樓梯，緩步走到三樓陽臺。

她從背后抱住季緒臨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背上，撒著嬌：“還有十天了。”

距離婚期只有十天了。

季緒臨轉(zhuǎn)過身來，捏著倪胭的臉，瞇起眼睛：“不許在婚禮上胡鬧，記住了？”

倪胭“喵”了一聲，用漂亮的杏眼無辜地望著他，乖巧地說：“記住啦，我這么聽話的。”

季緒臨盯著她看了片刻，松開手。倪胭立刻雙手握住他的手腕，放在唇前使勁兒親了一口。然后像只小貓一樣瞇著眼睛乖巧地仰著臉望他。

季緒臨眸中的郁色稍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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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婚禮之前網(wǎng)上流出來的消息已經(jīng)讓人震驚不已，可是真的到了婚禮這天，其奢華之度還是讓人再一次震驚。

單單是放出來的千余人來賓名單就足夠嚇人。從這份名單上，足以看得出季緒臨的交友之廣，或者說是權(quán)勢涉獵之廣。

只有幾家影響力特別大的媒體才允許到城堡拍攝。但是婚禮一共舉辦三天，而媒體只被允許拍攝第一天的婚禮，后兩天則是完全保密。

清早季緒臨一出現(xiàn)，媒體涌到他面前一番恭喜之后詢問他為什么對倪胭這么好。

季緒臨輕輕推了下眼鏡，鏡片后的眼眸是一貫的儒雅：“她年紀(jì)小，是該寵著些。”

這句話惹得人咂舌不已，甚至成了網(wǎng)絡(luò)上忽然盛行的流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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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胭將手臂搭在何遠(yuǎn)忠的臂彎里，她出現(xiàn)在長毯盡頭的時候，無數(shù)的燈光和鏡頭對準(zhǔn)了這個幸福的新娘。

何遠(yuǎn)忠偏過頭望著自己過分漂亮的女兒，心里一時有些感慨。她第一次出嫁的時候，就掀起了不小的熱議，沒想到第二次出嫁掀起的轟動更是厲害。

“允妍，爸爸這些年一直忙著做生意對你的關(guān)心不夠。幸好你現(xiàn)在過得幸福。爸爸祝福你永遠(yuǎn)像今天這么幸福。”

倪胭平靜地望著他。

祝福？祝福有用嗎？

是有多疏離冷淡的父女關(guān)系，才能讓何允妍在遭受那樣痛苦之后選擇自己報復(fù)，沒有和這個父親求助一次。大概她明白這個總是見不到面的父親并沒有多關(guān)心她，更不會為了她得罪季家。

何遠(yuǎn)忠微怔，他看得出女兒的冷漠疏離。

倪胭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原主這個父親，而是望著長毯另一頭的季緒臨。她微微抬著下巴，驕驕傲傲的，臉上掛著最燦然的笑容。

何遠(yuǎn)忠把倪胭的手交到季緒臨手上時，幾千個粉白氣球同時飄起，徐徐升起的氣球占據(jù)了整片湛藍(lán)的天空。

季緒臨牽著倪胭的手，俯下身來，將吻落在她的手背。

“季太太今天真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