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嫂子挺著這么大的肚子，我也怕她去地里出意外，就讓媽去收。”
“媽又讓慧寧去趕集賣。”他道:“這陣子我算過，每天賣的錢我都記下了，這錢就給媽和慧寧平分。”這下他又問李玉琴，“玉琴，你這陣子靠鹵味掙的錢不少，我跟著爹給人家打家具，也沒停，這不該咱們的錢，咱們就不拿了，你說呢？”
李玉琴舍不得那錢，可她男人頭一回當家做主，她說啥也得捧場！
“行，這事你說了算！”她嘴上痛快，心里卻疼得直抽抽。
“那這錢，一會我來分。”
他說完，把本子合上，“最后就是鹵味了。”
他看向慧寧，“慧寧，鹵味這事，怨就怨哥。你嫂子辦事不行，也愛財，可這也算是辛苦錢。她這陣子一天天沒停過，懷著孕還瘦了七八斤。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做鹵肉，一天三頓飯就沒按點吃過，你也，體諒體諒她。”
慧寧點頭，“哥，就按當初那么分，一開始是三個人干活，三個人分。后來倆人干活，倆人分。到現在就我嫂子一個人撐著，就全是我嫂子的。”
周城又看李元亮，慧寧伸出胳膊肘拐了男人一下子，低聲:“你有意見啊？”
“沒，我也沒意見。”他有啥意見，鹵味不是丈母娘的秘方嗎？
慧寧也挺無語，大哥還真把她的話當真了，還來看李元亮的意思。
“那行。”周城把賬本合上，又看周慧蘭，“這本賬現在你也知道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周慧蘭臊紅了臉，這賬面簡直是對她的公開處決。
“行了，也該吃飯了。”周母話音未落，周慧蘭道:“反正家里也不歡迎我，我就不留了！”
周城把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當即道:“慧寧，你嫂子剩了不少鹵菜回來，還有一只雞，你去從車上拿出來。累了這么一陣子了，今天中午也開開葷。”
周慧蘭腳步一頓，朱強忙扯住她，“親兄妹哪有隔夜仇啊！來都來了！”
周城冷眼旁觀，越發把這兩口子看得透透的了。
吃過飯，李元亮再也忍不了，拉著慧寧就上了拖拉機。
倆人一到家，李元亮就問:“不是，我就稀奇了，你在我家不挺厲害的嗎？我媽我大哥見了你都跟公雞見了鵝一樣，咋都干不過。你一回娘家咋就那樣了？”
慧寧斜眼看了他一下，“我哪樣了？”
“身份對調了唄！”李元亮道:“在我家跟姑奶奶似的，喊得一村子響，到了你們自己家跟小媳婦似的，咋，你在婆家都這么放的開，到自己家扭捏上了？”
慧寧白了他一眼，扭頭去屋里了。
“你還沖我翻白眼，今兒要不是我，你挨欺負挨大了知道吧？”李元亮跟著她一道走，“不是，我真沒看出來，你這么怕你大姐？別人都怕娘家嫂子，你怕你出嫁的大姐？你是不是…”
他突然一卡頓，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你別不是怕你爹媽為難，斷不了這官司吧？”
慧寧終于惱羞成怒，“是又怎么樣？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你爹娘大哥還輪番欺負你呢！你咋好意思說我喊得一村響的？我要不喊得一村響，你早跟個雞仔子一樣讓他們拔毛洗干凈燉了！”
李元亮給她鎮得懵了一瞬間，“嚯！你這母老虎模樣可算回來了，今兒我還以為你被人冒名頂替了呢！”
慧寧紅著臉，“我好歹還有個我大哥呢！你呢？”
李元亮心平氣和:“我有我大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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