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些涼了，渾身酥軟的疏桐站起身來，以浴巾擦拭身子，提起內(nèi)襯外裙層層穿上。她一邊用木梳由上至下地打理著及腰的長發(fā)，坐在床上陷入了回憶。
氤氳的水汽、朦朧的視線、慌亂的眼神……
吱呀一聲，門開了，白攸之輕咳一聲入門，手里提著幾瓶酒。
“喝嗎？”白攸之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問道。
“這是什么？”
“桂花釀?！卑棕蜷_布蓋，一股沁鼻的香氣鉆入二人鼻中。
“好香?！笔柰┎挥傻酶锌?。
“試試？”他走近疏桐，遞過開好的酒瓶，在她身旁坐下。
疏桐接過，湊近嗅了嗅，一股粘稠綿甜的香氣灌滿鼻腔，沁入肺腑。
她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嗯，味道真好?！?
“是?！卑棕畣㈤_另一瓶，也呷了一口。
“你……自小便是相府里的丫鬟嗎？”白攸之沒有看她，盯著桌上跳躍的燭光問道。
“是啊，我也記不得是何時(shí)入的府，打我記事起就在府里干活了?！笔柰┑椭^，一手?jǐn)囍g的玉墜配飾，一面說道，“不過聽府里嬤嬤說，十幾年前西北大旱，我爹娘帶著我逃難至京都，實(shí)在沒有吃的了，便求老爺收留我。老爺看我可憐，便留我在府中當(dāng)了丫鬟，至此以后我爹娘便不知去向了。我不知自己生辰為何，家在何方，只有這名字，疏桐，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唯一東西?！笔柰┛嘈Α?
“疏桐……”白攸之低聲重復(fù)道，“很好聽。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找你爹娘的下落?！?
“謝謝你?！笔柰┭劭艏t紅的，繼續(xù)道：“薛老爺對(duì)我很好，我從小跟在寶扇身旁伺候她，她沒有一點(diǎn)兒大小姐的架子，自小和我嬉戲打鬧親如姐妹。到了寶扇破蒙的年紀(jì)，相府請(qǐng)了夫子，我就當(dāng)寶扇的書童。”
“疏桐……書童，哈哈?！卑棕嗔艘豢诰疲滩蛔⌒Φ?。
有些沉悶的氣氛被這么一侃，活躍了幾分。
“是……剛開始寶扇喚‘疏桐，研墨’、‘疏桐，更紙’，夫子都感到很好奇，問寶扇：你家書童沒有自己的名字嗎，哈哈……”疏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shí)以前我過得也挺自在的，每天和花消上街采買，到府里打掃清潔，得空了還能去街上聽說書，小攤上看各種奇文怪談的雜志，倒也樂得逍遙?！笔柰┖俸僖恍Α?
“不說這個(gè)了，”疏桐深吸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說說你哥吧，只知道你有個(gè)大哥，卻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呢，他是一個(gè)什么樣的人？”
“我哥啊，我同我哥自小在京都郊外的道佛寺隨一方大師習(xí)武，束發(fā)之年，大哥從軍，彼時(shí)正逢北疆動(dòng)亂，荻國入侵，我哥在沙場上驍勇善戰(zhàn)，以一敵十，自一普通士兵至百夫長、衛(wèi)千總一路到鎮(zhèn)北將軍，不過用了須臾四年?！?
“好厲害。”疏桐不由自主感慨道，“但一定也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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