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鵲害怕了嗎？
楚知意心裏漫上恍惚。
是么？
他害怕精神病么？還是說，他害怕盛野……
濃郁的暖調馨香無聲無息包圍住他，他下意識屏住呼吸，似乎是在警戒。
可竟然是宋羽煙抱住了他的腦袋。
“媽媽不會害你的。”宋羽煙的聲音聽起來飄渺極了，“媽媽才是這世界上唯一愛你的人……知意，你要相信媽媽。”
“媽媽。”楚知意抬起頭看她。
宋羽煙也專心地看著楚知意的眼睛，像在期待他說些什么。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腦袋。”楚知意只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后輕輕推開了她的擁抱。
宋羽煙這才發(fā)現(xiàn)楚知意的臉頰上是一種極端的平靜。
她的額角不著痕跡地抽動了下，似是不理解楚知意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反應，“知意。”
“媽媽，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楚知意打斷了她的話，“盛野還在我房間裏，我需要請他離開這裏。”
“好……”宋羽煙看不透楚知意的想法，也看不透他是否已經與盛野產生隔閡，“先把他送走吧，來者是客，你要禮貌一些。”
楚知意點頭，起身離開。
臨走之前，他沒由來又看了眼身邊那扇無瑕的落地窗。
那樣透明的玻璃，盯著看的時候會有眼前空無一物的錯覺，楚知意凝滯般看了兩秒鐘，手指不由自主蜷縮著，而后徹底離開了這間充斥著濃郁暖香的臥室。
宋羽煙身上的味道。
他不大喜歡。
適應了很多次依然無法習慣。
楚知意推開門，許子悠正站在門外等他，臉上的神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嚴肅。
“少爺，你……”
“我沒事。”楚知意抬手，不太想和人交流的樣子，“你回家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回家？許子悠不太確定楚知意是否說錯了字。
還有幾十分鐘就到零點，也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楚知意是要離開這裏嗎？
事實證明許子悠的猜測沒有出錯。
但除了許子悠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直到楚知意以“送盛野出門”的名義離開這棟莊園，卻再沒有回來的時候。
盛野把車停在了一個寵物友好公園的旁邊，這所公園在黎城的北邊，位置不算接近市中心。
夜色黑暗，路燈明亮，園內時不時還能聽到隱隱的狗吠。
楚知意坐在副駕駛座上，捧著楊枝甘露小口小口地吃，芒果和紅柚的果香氣很快在這封閉的小空間中彌散開來。
“好吃嗎？”盛野撫過他的耳垂。
“好吃的。”楚知意看也不看他，吃得很專心，“就是有點冰。”
“下一次我們去店裏吃，好不好？”盛野碰了碰他的手指，“現(xiàn)做出來的不會這么冰。”
“不好。”楚知意拒絕了，“我不要去……”
“怎么啦？”盛野柔聲問，“怎么突然討厭那裏了？”
“可能下一次去的時候，我們的感情……已經變質了，變質了就會分手……”楚知意說，“一個人去太遠了，我不要去。”
盛野頓了下，語氣倒沒什么變化，“那不分手就好了，是不是？”
楚知意握著勺子的手慢慢滯住了，他想打開車門，卻發(fā)現(xiàn)車門上了鎖，如同鋼墻鐵壁紋絲不動。
“想去干什么，寶寶？”盛野饒有興致地問他。
“吃完了……”楚知意依舊垂著眼，沒有看他，“我要把盒子扔到垃圾桶裏。”
“我和你一起，好嗎？”盛野解鎖車門。
楚知意搖搖頭。
不過他的拒絕沒有什么作用，盛野依舊跟著他下了車，看著他把盒子扔進垃圾桶，又看著他走進公園茂密高聳的群植大樹下。
大概是樹木太繁盛的緣故，連路燈的亮度在葉的陰影下都暗了幾分。
楚知意在一條長凳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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