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子
楚知意暈倒在了盛野懷裏。
再醒來時是一個傍晚，窗外的云層層堆迭，顏色灰暗，仿佛褪過色后的黑白油畫。
要下雨了嗎？他想。
“鵲鵲?！?
有人在喚他，聲音好聽極了。
楚知意輕輕捉住正撫摸他腦袋的手，眼睛裏還有些茫然：“盛野……”
“我在這。”盛野貼貼他的臉頰。
嗯，是盛野。
好涼……被冰到了。
楚知意眨眨眼，抬起手指戳了戳盛野的臉，以此驗證自己的感受不是錯覺。
盛野一動不動地註視著他，他被這目光吸引，因此也專註地看向盛野。
盛野變了一點，多了一點黑眼圈，還多了一點說不清的東西，大概是氣質(zhì)吧，變得更加沈郁冷酷了。
楚知意輕而易舉便發(fā)現(xiàn)了這變化。
但還是好漂亮，像是艷麗的大天使墮落成縈繞著黑氣的大惡魔，散發(fā)出頹廢又蠱惑的美。
“丑丑的，盛野。”他將手搭在盛野的肩膀上，“你有幾天沒睡覺啦？”
“很久?！笔⒁案┥憝h(huán)抱住他。
“很久是多久？”他摟住盛野的脖子，摸到了冰涼的金屬。
“三天?！?
他暈了三天么？真是有點久。
“你等著急了嗎？”楚知意問。
“很著急。”
“沒事的，我就是有一點點累，所以睡得久了點?！背饴劻藭菏⒁暗奈兜溃难Y酸酸的澀澀的，“我想看一看你……
“好?！笔⒁爸逼鹕怼?
楚知意想撐著床墊坐起來，左邊手臂卻驀地傳來痛感，他不受控制地抖了下，整個人便被盛野重新抱住了。
盛野托起他的左手，扶著他的腰幫助他坐好，他看了看左手臂上包著的紗布，這才遲鈍地想起來自己給手臂戳了兩個血洞的事情。
一點很淺很淺的委屈頓時生出芽來。
“是不是痛？”盛野撫去他的淚珠。
“嗯?！背獾幕卮痤愃朴趩柩省?
“對不起?！笔⒁皼]有太多表情，他卻聽出了隱藏不住的懊悔自責(zé)，“是我去晚了。”
委屈的幼芽頃刻間發(fā)酵成參天大樹。
可他的聲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唯有眼淚默然無聲地流淌。
盛野手指發(fā)顫，緊緊摟抱住他，貼著他的臉頰道歉。
一聲聲的對不起轟然沖破了堵住聲音的堤壩，楚知意捉住盛野的衣角，小孩子一樣哭喊起來：“盛野，他們把我關(guān)到黑屋子裏……我特別特別疼……我好害怕，他們想把我的記憶弄沒有……”
“對不起。”盛野低聲呢喃。
楚知意攥著盛野的衣角不松手，眼淚密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他將自己的臉埋進盛野的頸窩裏，以此來獲得無可比擬的安慰，就像是動物躲進溫暖的洞穴。
“是我不好?！笔⒁耙幌孪?lián)崦募贡?，“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我保證……”
“盛野……”楚知意無意識喊著這個名字，哭腔濃重。
“我在這。”
“盛野……”
“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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