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三十三
雖說劉二少完全不相信琸云的猜測,但依舊不肯與她打賭,“到底是京城來的貴客,我們私底下議論已是不好,如何能拿他作賭,若是傳到那位公子的耳朵裏,恐怕不好。”劉二少行事一貫穩(wěn)妥,說得不好聽,就是謹(jǐn)慎得過了頭,琸云有些掃興,皺了皺眉頭道:“無妨,回頭宋掌柜來了,我去尋他。”
柱子對他們打賭的事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樓上的宴會(huì)上,不住地朝琸云道:“京城來的世家子弟就是不一般,你看那氣度那排場,一看就跟咱們益州人不同。你看他生得那么俊,刺史家的大少爺跟他站一起,簡直沒法兒看。咱們益州的年輕人裏頭還真沒誰比得過。”
琸云冷冷道:“我可不這么看。要說生得俊,咱們家石頭才長得好呢,個(gè)子也高,氣度又沈穩(wěn),怎么就不如他了。”說老實(shí)話,賀均平的相貌也許不遜色于陸鋒,可這些年來他一直跟她們住在益州,往來都是城裏的平頭百姓,住得久了,身上難免帶著平和親切的氣質(zhì),相比起陸鋒通身的氣派,便顯得不如那般矜貴。當(dāng)然,這平和親切的氣質(zhì)也只是琸云眼中的,至于旁人怎么看,便不得而知了。
柱子立刻咧嘴笑起來,一拍腦門道:“我怎么把石頭給忘了!二弟說得是,咱們家石頭才長得好呢。梅花胡同裏的沒出嫁的姑娘們?nèi)级⒅@些天他不在,人都問到家裏頭來了。”
其實(shí)他說得也不準(zhǔn)確,事實(shí)上,胡同裏的姑娘們只有一半盯著賀均平,剩下的另一半,全都對琸云虎視眈眈,畢竟,說起漂亮,方家二少爺認(rèn)第二,恐怕整個(gè)益州城沒有哪個(gè)男子敢稱第一。
他們兄妹倆說得興起,劉二少在一旁看得苦笑連連,直到他眼尖地瞅見宋掌柜到了岸邊,才趕緊打斷他們的對話道:“宋掌柜到了。”
柱子趕緊起身去迎,大老遠(yuǎn)地朝他揮手打招呼。宋掌柜瞥見他,微微一楞,旋即又瞅見了琸云,臉上終于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待走近了,才苦著臉撫著額頭悄聲問琸云,“你知道今兒船上要做什么不?一個(gè)女孩子,怎么也跟過來了。”
琸云笑得很歡樂,“這一年裏頭就今兒晚上最有意思,若是錯(cuò)過了,豈不是還得再等一年。宋掌柜不厚道,這么好看的熱鬧也不招呼我一聲。”
宋掌柜拿他沒轍,無奈地朝劉二少搖搖頭,小聲埋怨道:“你怎么也讓她上船了?這小子膽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回頭可千萬別鬧出什么事來。若是平日裏也就罷了,今兒船上可是有貴客。”
劉二少淡淡地笑,“二公子一向穩(wěn)重,我倒是不怕。不過——”他話音一轉(zhuǎn),眸光在三樓掃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朝宋掌柜道:“方才二公子想與我打賭,我沒答應(yīng)。正巧這會(huì)兒宋掌柜到了,你們二人倒是可以賭一把。”
宋掌柜心中暗道不好,仔細(xì)一問,待曉得琸云在賭什么,頓時(shí)臉都黑了,沒好氣地朝琸云罵道:“我說方琸云你好好的一個(gè)姑娘家,怎么盡折騰這種事,這要是傳出去,以后要怎么嫁——”他話未說完,忽地想到什么,又揮了揮手止住話頭,反問道:“你怎么忽然想到這上頭去了?”
琸云閑閑地笑,“閑著無聊找些事做罷了。不如宋掌柜與我賭一把,你是大老板,反正也不在乎這幾百兩銀子。”
她一開口就是幾百兩銀子,口氣大得讓宋掌柜蹙起了眉頭,忍不住多想起來,“你手裏頭才多少現(xiàn)銀?上回去洪城給了石頭不少,現(xiàn)在剩下的恐怕不到兩百兩銀子,莫非還想把手裏頭所有的銀錢全都押上?”這很不對勁,眼看著柱子也快要說親了,她怎么會(huì)冒冒失失地把身上的銀子全都投出去,方琸云絕非如此莽撞之人。
難不成她知道些什么?
宋掌柜狐疑地看她,問:“難不成你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迭翠、云夢還有晚碧,莫非她們與陸大少爺見過?”
琸云故作高深地笑。
宋掌柜也笑笑,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她,朗聲道:“我今兒身上就帶了這么多,你若是說中了,這銀子就給你。若是錯(cuò)了,我也不問賠,怎么樣?”
琸云掂了掂手裏十兩重的小元寶,撇撇嘴挑剔道:“真小氣!”說罷,還是毫不客氣地把銀子收了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迭翠前幾日略感風(fēng)寒,嗓音不適,今兒花魁與她無緣,云夢心高氣傲,放不□段,恐怕也難以勝出,倒是晚碧攻于心計(jì),城府極深,且小紅樓兩年無緣花魁,此次定志在必得,十有□是她笑到最后。”
琸云對這幾位“故交”知之甚深,尤其是小紅樓的晚碧,更是上輩子的死對頭。晚碧比她大一歲,相貌生得極為嫵媚,身段兒也柔軟婀娜,正是練舞的好材料。她比琸云早一年進(jìn)小紅樓,本最受嬤嬤看重,不想偏偏琸云也進(jìn)了樓裏,又被京城來的司徒大家收為弟子,二人便成了死對頭。
晚碧的舞姿倒也不能說不美,只是用司徒大家的話說,流于媚俗。同樣是劍舞,琸云舞出來是英氣勃發(fā),飄逸鮮活,讓人心潮澎湃,而晚則永遠(yuǎn)都是狐媚入骨,風(fēng)騷多情。司徒大家很看不上她,晚碧不敢忤逆她,則將所有的嫉恨全都發(fā)洩在琸云的身上。起初那兩年裏,琸云沒少受她的陷害,直到后來她漸漸聰明些了,這才與她針鋒相對,既便如此,她還是被她害過好幾回。當(dāng)然,以琸云的性子,自然也都一一還了回去。
今兒這場花魁大賽,晚碧多得是辦法讓那兩位在臺(tái)上出丑。
“你說的是花魁大賽。”宋掌柜蹙眉看她,“不是說陸大少爺么?”
琸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誰能勝出,那陸大少爺自然就看上誰,你不信么?明兒大早,陸大少爺相中了青樓名妓的消息便能傳遍益州大街小巷。”
宋掌柜定定地看著她,臉色很是難看。
琸云挑眉,譏笑著道:“怎么,宋掌柜不信?”
宋掌柜不說話,劉二少的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情,欲言又止。柱子楞楞地看著她,半張著嘴仿佛已經(jīng)傻了。
琸云終于察覺到什么,猛地回過頭,正正好對上陸鋒波瀾不驚的眼睛。
“不說宋掌柜,”他看著她的眼睛,眸中有說不出的覆雜意味,“便是在下自己也是不信的。”他朝宋掌柜和劉二少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若有所指地朝琸云道:“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他身后的侍衛(wèi)輕輕咳了兩聲,琸云隱約認(rèn)出這就是當(dāng)日伏擊過她的那個(gè)蒙面人,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爾后板著臉面無表情地朝陸鋒道:“陸公子恐怕認(rèn)錯(cuò)人了。”說罷,又朝他拱了拱手,很不客氣地告辭走開了。
宋掌柜臉上有些掛不住,生怕惹惱了陸鋒,趕忙上前致歉道:“這是在下鋪?zhàn)友Y的下屬,腦子不大好使,還請陸大公子莫要往心裏去。”
陸鋒的目光追著琸云一直到她轉(zhuǎn)彎到船舷的另一邊,待實(shí)在瞧不見人了,這才緩緩回過頭來漠然地看了宋掌柜一眼,問:“他叫什么名字?”
宋掌柜頓了一下,手心滲出薄薄的汗來,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低聲回道:“姓方,方琸云。”
柱子緊緊跟在琸云身后,一邊跑還一邊往回看,待實(shí)在瞧不見陸鋒了,這才一把拉住琸云道:“別跑了別跑了,那小子看不見咱們了。”
琸云停下步子回頭看他,一臉無奈地道:“我把那大少爺?shù)米锪耍仡^宋掌柜非得罵死我們不可。”她與陸鋒的這一場見面也讓琸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是之前她心中忿忿存著要看好戲的心思,到現(xiàn)在卻是一點(diǎn)也行不通了。既然被她識破,陸鋒豈會(huì)再依著原來的計(jì)劃行事?天曉得他接下來還會(huì)做什么?
更要命的是,陸鋒很明顯已經(jīng)對他生疑,要不然,上次怎么會(huì)派人伏擊她。琸云本想著日后她與陸鋒路歸路、橋歸橋,不再有任何瓜葛,而今這情形恐怕絕非她想就能如愿的。
“那……我們是回去,還是留在這裏看熱鬧?”柱子一臉無奈地問。
琸云哼道:“來都來了,還回去做什么?”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萬一陸鋒真與他杠上了,她索性就離開益州去別處謀生。仔細(xì)算算,這會(huì)兒老當(dāng)家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方頭山扯起了大旗,她若去了,還能幫著多收幾個(gè)小弟呢。退一萬步說,不去方頭山,燕地不是還有賀均平在么,他在宜都有趙家撐腰,還怕沒她落腳的地兒。
如此一想,琸云愈發(fā)地覺得底氣十足,瀟灑地一揮手,道:“別理他,咱們上樓去!”
嘴裏這么說著,琸云到底還是沒那膽量擠到陸鋒所在的大廳去,她報(bào)著劉二少和宋掌柜的名號在二樓要了個(gè)小雅間,讓船上的伙計(jì)準(zhǔn)備了吃食,很是痛快地與柱子飽食了一頓。
天色尚未暗下來,花魁大賽也沒開始,船上眾人都耐著性子在聽歌妓獻(xiàn)藝。琸云雖說在二樓,但也依稀能聽清曲調(diào),伙著調(diào)子一下一下地點(diǎn)著頭。柱子卻犯了瞌睡,托著腮,腦袋一上一下,忽地胳膊一抖,整個(gè)人就倒在了桌子上,嚇得他一個(gè)激靈就醒了。
柱子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陣,朦朧間仿佛又聽到外頭的樂響,半瞇著眼朝外瞄了一下,猛覺外頭燈光閃爍,亮如白晝,頓時(shí)吸了一口氣,“啊——”地一聲就醒了。
“開始了,二丫怎么不叫我起來?”柱子摸了把下巴,將口水擦干凈,探頭探腦地朝外頭看,見船舷上全是人,立刻又拉了琸云起來,道:“在屋裏看不真切,咱們出去看。”
船艙外的走廊裏幾乎站滿了人,琸云四周打量了一番,沒瞧見宋掌柜和劉二少,知道他們在三樓,遂不再尋找,二人擠進(jìn)人群中,找了個(gè)合適的位子站好,饒有興趣地盯著對面大船上看熱鬧。
花魁大賽在湖心中最大的一艘游船上,臺(tái)子早已搭了起來,高臺(tái)下方蒙著厚厚的紅色錦布,四周飾以各色花卉,看起來花團(tuán)錦簇,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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