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搭在謝瀾肩上，謝瀾有些不自在，但看了眼趙文瑛，還是忍著沒動。

趙文瑛溫柔地笑笑，順手把謝瀾撈過來道：“瀾瀾還不懂事？我就沒見過比他更懂事的孩子。你放心吧，我肯定把他活蹦亂跳地送上大學(xué)。”

謝景明連連點頭，一迭聲地說謝謝，“有什么花錢你一定跟我說，我知道國內(nèi)現(xiàn)在一個高三學(xué)生的花銷是很多的，你肯幫我這么大的忙，一定不要客氣。”

他說著，車已經(jīng)來了，停在一邊。

趙文瑛掃了眼車，臉上的笑容卻忽然淡了淡。

她的手搭在謝瀾肩上，很瘦，但又很軟，是很女人的手。

她看了看那輛車，似乎在權(quán)衡要不要說，又看看謝景明，思忖片刻還是開口道：“景明，我不是在幫你。”

謝瀾下意識偏頭看過去。趙文瑛神色溫柔，語氣卻很篤定，“多帶一個孩子對我而言沒有什么負擔(dān)，更何況是瀾瀾這樣的。孩子現(xiàn)在大了，對事情有自己的判斷和堅持，你能尊重他，我很佩服你。但這件事我們得講清，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浪靜照顧孩子。”

司機降下車窗，催促地看了謝景明一眼。

謝景明神色有一瞬的尷尬，但還是很快笑著掩飾過去，“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我只是表達一下我的感謝，沒有別的意思。”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趙文瑛聞言又很溫柔地笑起來，替謝景明拉開了車門，“你和你的朋友好好玩，下一站去x市吧？我回頭讓秘書整理一些旅游攻略發(fā)給你們。哦對，瀾瀾，和爸爸說再見。”

謝瀾對上謝景明的視線，頓了頓，“爸……”

“行了，別搞得這么隆重。”謝景明嘆氣擺手，“我還要在國內(nèi)待幾天，到了機場跟你說。”

“好。”謝瀾如釋重負地點頭，“註意安全。”

謝景明上了車，隔著車窗沖大家擺了擺手，而后出租車就開走了。

趙文瑛搭在謝瀾肩膀上的手無意識地輕捏著他的鎖骨，和竇晟一樣的動作。

“你爸其實也怪不容易，大老遠專門來看你一眼。”趙文瑛嘆氣，但轉(zhuǎn)瞬又笑盈盈起來，“不過這回看到了他就放心啦，你也能安心了。”

謝瀾嗯了聲，頓了頓還是問道：“趙姨，你怎么比我們到的早那么多？”

“也沒多久，就十來分鐘。”趙文瑛說著手機響起來，她摸出來看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秘書。

她把電話摁了，接著道：“你爸還挺客氣的，我以為要跟我聊你，結(jié)果關(guān)心了豆子半天。什么成績啊，身體啊，方方面面，我的天，真不愧是搞研究的，問那么多豆子的事，好些我都不知道，壓根答不上來，特尷尬。”

謝瀾心裏發(fā)緊，下意識看向竇晟，竇晟卻大無語地翻白眼，“或許你不該吐槽別人，而該檢討檢討自己。”

“我檢討個鬼！鬼記得你競賽一試考什么樣？我能記住嗎？”趙文瑛說著手機又震動起來，無奈嘆氣道：“行了，我去裏面接個電話啊。合同還沒走完，法務(wù)那邊一會一條消息，你倆等我一會。”

她踩著高跟鞋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大廳裏頭走，一邊走一邊已經(jīng)和電話那頭說了起來。

竇晟沒好氣地在后頭道：“我全省第二，謝謝。”

“知道了知道了。”趙文瑛有些敷衍地揮了揮手，“瀾瀾第一都沒你能顯擺。”

竇晟：“……”

謝瀾還懵著，看了一會趙文瑛雷厲風(fēng)行地溝通工作，又往謝景明離開的方向看去。

他有點難以置信謝景明竟然真的什么都沒說，但難以置信之余，卻又有一絲隱秘的僥幸。

“劫后余生。 ”竇晟看了眼裏頭的趙文瑛，偷偷捏了下謝瀾的手。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還是得找機會跟我媽攤牌，等數(shù)學(xué)競賽結(jié)束吧，消停點。”

謝瀾嗯了聲，“反正別太著急。”

回去路上大家都昏昏沈沈。趙文瑛坐了一天飛機，坐在副駕駛甚至打起了呼嚕。

謝瀾也半夢半醒地合著眼，車開到半路，他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震得他腿一麻。

他睡眼惺忪地摸出手機，本以為是謝景明，但屏幕上卻是學(xué)長的名字。

-何修：學(xué)弟你好，有事提前和你通氣。

謝瀾茫然了一會，用胳膊肘撞了撞竇晟，“通氣是什么意思？”

竇晟睜開眼，茫然地“嗯？”了一聲，吸了吸鼻子，“你鼻子不通氣？昨天吃刨冰吃涼著了？”

“我鼻子？”謝瀾也有樣學(xué)樣跟著吸了吸，“我鼻子通氣啊，是何修說要提前通氣。”

“哦，哦！”竇晟這才明白，湊過來看了眼他屏幕，“意思是有情報提前告訴你。”

話音剛落，對方又發(fā)了一段過來。

-何修：你的情況特殊，招生辦會提前和你單獨筆試面試，時間在二試后的一周內(nèi)。具體時間最晚后天就會通知給英中，我提前跟你說，你提前準(zhǔn)備。

謝瀾楞了一下，遲疑道：“這什么意思？t大著什么急？”

話音剛落，對面又發(fā)來一條。

-我們招生老師說，p大也在接觸英中。但作為學(xué)長，我得和你坦誠，p大數(shù)學(xué)系更強一點。

謝瀾剛把這兩行字看完，上邊那條一下子撤回了。

-何修：自己權(quán)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