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瞇眼脧著白芷的丈夫,右手揣進兜里,看似漫不經心地露出香水瓶。白芷心里牽掛孩子,碎碎念著丈夫失禮,哪注意到這些細節?
白芷丈夫看到香水瓶,肩膀微微一顫,臉色變得煞青,隨即堆出一副笑臉:“兩位兄弟,辛苦你們了。看到孩子好了,心里激動,失態失態。哈哈,我送送你們。”
他前倨后恭的市儈嘴臉更加讓我看不起,尤其是看到香水瓶的反應,又聯想到白芷始終用chanel香水,讓我心生疑竇——
歐洲有一個盛產香水的國家,香水匠利用植物的花瓣、苞蕾提煉香精,根據植物的氣味制成不同香氣的香水。據,聞名于世的頂級香水,真正達到濃而不郁,久而不散,勾魂動魄的效果,必須配入一定比例的尸油。
這種惡心的制作方法是黑女巫煉藥過程中的意外收獲。女子只要涂抹少許香水在眉間、耳垂,就能對暮性產生致命的吸引力。貴族女子對此更是趨之若鶩,高價購買,以此引誘皇室成員。
直到中世紀,歐洲幾個重要國家發生了由女子引起的政變、叛亂,追根溯源,矛頭自然對準了香水和黑女巫,衍生了“女巫用嬰孩煉成的魔鬼油(香水)引誘魔鬼在夜間出沒,尋找涂抹香水的女人作為誘惑目標,引起自然災害、疾病、國家動蕩”的傳聞,并由此展開了長達三百年屠殺黑女巫的活動,無數良家婦女因涂抹香水被誣陷為“女巫”,或被斬首示眾,或被剝光衣服活活燒死。
想到這一層,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白芷丈夫出于某種目的,在香水里添加了尸油,引來了不干凈的東西,反倒妨了孩子。再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他這么做很明顯不符合人倫邏輯,“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當爹做丈夫的人。
這么胡思亂想著,電梯門緩緩打開,起降艙正對著門的鏡子,清晰地映著月餅憤怒的目光。
我和月餅很默契地前后夾著白芷的丈夫,走到區園林區的亭子里,依次坐下。月餅遞了一根煙,白芷的丈夫擺手拒絕:“我不抽煙。”
“煙是很奇妙的東西,”月餅擺弄著香煙,“只要抽過一根,身上就會有永遠無法驅散的煙草味兒。不像香水,要每涂抹才能有效果。”
白芷丈夫盯著月餅舉著火機的手猶豫片刻,叼著煙歪頭湊過去。煙頭一亮,他深深吸了一口,鼻孔噴出兩道煙柱,輕咳幾聲:“我叫李磊,四川貢城人。”
我聽到“貢城”這兩個字,立刻想到了魘族的周、蘇兩家,心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正要追問,月餅使了個眼色讓我噤聲。
李磊又狠狠吸了口煙,夾著煙的手不停顫動,煙頭亮光在黑暗中留下一圈圈光暈殘影。
“魘族?”月餅揚揚眉毛。
李磊張著嘴愣了片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月餅:“你什么?”
我觀察著李磊的表情,沒眨眼睛,瞳孔并未收縮,視線沒有往左偏斜。正常人在謊時,會下意識地眨眼掩飾目光,瞳孔因為心情緊張而略微收縮,視線會不由自主地往左瞄。
我雖然很討厭李磊,但是看他驚愕的表情和面部語言,證明他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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