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凌水月思索片刻，猜測李衿體內不是蠱蟲，應是蠱卵，還沒有孵化，幸好。
提起血螢，慕緋豁然想起昔日竹林中的一幕。她清楚清楚記得，小葉子也中過血螢，當時是凌水月救了她。
對付血螢，雪宮之人確實有法子救李衿。
冰蠶可以克制血螢，而且，李衿比小葉子幸運的多——小葉子是被蠱蟲血螢直接侵入了血液，當時情況緊急，只能以寒毒之血來克制，而李衿體內的蠱蟲還沒有孵化。
“遇到雪宮之人，算你造化大。慕緋，來幫我。”凌水月用短刀劃開自己的手背，緊皺眉頭，催動內力，不多時，只見手臂上忽然有一個凸起。
她右手兩指按壓在手臂上，逼著那凸起慢慢移動著。
一只透明的冰蠶沿著劃開的傷口慢慢爬了出來。
慕緋抓住李衿的手，與凌水月中指相接。
冰蠶順著爬過去，爬到李衿那五瓣梅花的傷口處，徘徊了一陣，便鉆入了胳膊裏。
“啊——好痛好痛，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李衿瞪大了眼睛，一陣抽搐，本能想縮回手，卻被慕緋死死抓著。
“莫要亂動！”凌水月厲聲呵斥。
李衿咬著銀牙，已滿頭大汗。
她直勾勾盯著自己手臂上那個凸起，如同鼓起的青筋，凸起向裏側慢慢延伸，漸漸消失不見，鉆心的疼痛一陣陣襲來。
她從牙縫裏呲出一句話，“要不……不治了吧……我實在……我實在受不了！”
凌水月也不安慰她，冷冷出言警告，“你若不想日后血螢從你身上臉上破皮而出，便給我忍著。”
李衿閉上眼睛，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只覺胸口一陣陣生疼，恨不就死。
過了許久，冰蠶才爬了出來，回到了凌水月的身體。
慕緋瞧她雖一聲不吭，垂下來的由手卻死死攥著衣物，泛白的指甲幾乎鑲嵌進血肉裏，顯然痛極。
李衿終于平靜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望著流血更多的傷口，這就沒事了？真沒事了？能保住一條命，捱些苦痛卻也是值的。
凌水月抬著手讓慕緋包扎，解釋說，這冰蠶在體內游走本就是極痛的，李衿方才忍受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慕緋聽到，纏布條的手一頓，抬頭看她，“冰蠶在你體內，你不痛？”
凌水月卻十分淡然，“我已然習慣了。”
看她如此輕描淡寫，慕緋心頭又是一緊，故意試探，“提升內力竟要如此傷身的法子，雪宮的‘玲瓏訣’算什么高深武功？害人不淺！你不如早日脫離了雪宮，免得再受如此苦楚。”
說完，特意去觀察她的反應。
凌水月苦笑一下，搖搖頭。
她再清楚不過，這世間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有所得必有所失。
從自己當年選擇踏上這條不歸路開始，就註定一生都不會好過。
慕緋還想再說什么，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小二在外面客氣詢問，“兩位姑娘，鎮上的捕快來查人了，讓人都去樓下呢。”
慕緋心生警惕，問道，“可知再追查什么？”
小二沒有應，又去敲隔壁李衿的房門。
慕緋看了凌水月一眼，不知這鎮子出了什么狀況，頗為擔心。
慕姐姐，你們兩個難道是……李衿看二人神情微妙，恍然大悟，趕緊看了看門口，她想起來了，在云中山莊時凌水月被朝廷錦衣衛捉住了。
她特意壓低聲音，“難道，你們是從謝榮華手底下逃出來的？現在官府派捕快來拿你們？咱們快，快逃！”
慕緋眉頭緊鎖，絕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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