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原本賣紅紙的攤主忍不住開口道：“哎呦呦我說您老太太，這是何必呢？您這兒媳婦長得好，字寫得好，還會做生意，便是連兒子都頂了，您又哪里不滿意呢！”
王氏一句“我呸！”，又跟了無數(shù)個臟的字眼……
眾人聽說姚殊會寫字，只把兩兄妹當(dāng)作了讀書人，又見王氏粗俗的樣子，心中的天平更加偏向了這一對兄妹。
就連路人也忍不住道：“都說母慈子孝，這為母不慈，不管兒女怎樣做，在這母親眼里都是不孝了！”
旁人聽了連連點(diǎn)頭，只有王氏，她連“母慈子孝”都聽不懂，只當(dāng)是在罵人，連邏輯都沒聽懂，只回嘴罵道：“什么公母雄雌的！你才母雌！你們?nèi)叶寄复疲 ?
那人也是半個讀書人，聽了這鄉(xiāng)下老太太的話，頓時(shí)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不言語了。
好笑之余，圍觀眾人都覺得過分，也有慣會吵架的，開始七嘴八舌譴責(zé)起王氏來。
“說話便是說話，無端端罵人做什么？可見是個胡攪蠻纏的！”
“就是！這樣的婆婆，再好的姑娘家也受不了的，若是我，便一輩子也不回夫家。回去做什么？天天下地干活嗎？”
“哎呦，瞧著小姑娘嬌滴滴的模樣，誰家舍得讓她下地干活？若我是她阿娘，只怕得天天捧在手里。不是說還會寫字、做生意？好端端的，讓人家下地做什么！”
“這鄉(xiāng)下老婆子，跟她說什么道理！講不通的……”
姚峰聽了眾人所言，拱手感激道：“多謝各位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仗義直言，在下和舍妹感激不盡！實(shí)在是這家人蠻不講理，舍妹帶著孩子，沒有辦法……我那外甥和外甥女，在他們林家的時(shí)候也是瘦的不成樣子！小外甥女才兩歲多，就要日日割豬草，否則不給飯吃！這樣的人家，如何待得？”
“什么？只聽這小老太太說孫子、孫子，還有個兩歲的孫女？”
“孩子才兩歲多……走路剛能走穩(wěn)吧？就要去割豬草？？是親孫女嗎？”
“聽聽，聽聽，這是什么人家！”
“瞧這穿著打扮，也不像吃不起飯啊……您身邊這位也是兒媳婦吧？手上不是還拎著肉么？怎么換到這個兒媳婦這，家里就窮的連兩歲的小娃娃都吃不上飯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只把王氏和周氏說得啞口無言。
周氏已經(jīng)臊得抬不起頭了，王氏嘴上卻一致罵罵咧咧個不住。
可翻來覆去，除了罵人的臟話，便是兒媳婦如何如何不孝，如何如何命硬，克死了她的兒子。
最后，還是姚殊紅著眼眶，低聲道：“各位的好意小女子心領(lǐng)了。婆母說的，小女子都不辯解，只是唯有一點(diǎn)……夫君原是去了西北從軍，最后為國捐軀、戰(zhàn)死沙場，并非小女子之錯。”
這么一句仿佛忍無可忍的話，讓人群一下子炸了鍋。
“這是將士遺孀啊！你這做婆婆的非但不疼惜著，反倒百般磋磨，還給人家安上一個克夫的罵名，簡直不可理喻！”
“是啊！從哪里來的不講道理的老太？聽說這家姓林？莫不是林家村的？”
“林家村我知道！我小妹就嫁去了林家村！改日我便要去打聽打聽，究竟是哪戶人家，鬧出這樣的荒唐事！巡捕大人最是體恤軍士，這小姑娘是烈士遺孀，你莫怕，改日去到巡捕大人府上，你也是占理的！”
“真該讓巡捕大人把這胡攪蠻纏的婦人抓起來！大牢里關(guān)上幾日，看她還蠻橫不蠻橫了！”
聽到這里，周氏已經(jīng)面白如紙，連忙拉著婆母的袖子，示意她趕緊回去。
王氏一個鄉(xiāng)下婦人，自然不知道巡捕大人是怎樣的存在，只聽說“大人”和“大牢”，也怕了。
她拽著周氏，嘴上一邊罵著旁人多管閑事，一邊撥開人群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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