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寒武

事畢，央了李暮把景行帶回去，寒無見一個(gè)人在堂屋裏再度留了一會兒，被他撞見兩個(gè)婢女正嚼他舌根。

“這寒五公子也不見得是個(gè)情深義重的，雖說他與老爺年歲相差大，不甚親熟，但他畢竟是老爺?shù)艿?，怎么也不落一滴眼淚?！币粋€(gè)端著托盤的女子倚著紅柱道。

寒無見不像過去那樣有人開道報(bào)他名號，突然繞出來撞見她們，雙方都有些尷尬，兩個(gè)婢女忙行禮。

寒無見深知自己庶人身份，不受禮，沖她們擺擺手，解釋道：“陛下口諭，我今天還能留一晚，有勞二位?！?

一個(gè)侍女行完禮一溜煙跑了。剩下當(dāng)事侍女嚇壞了，寒無見不過是名分落魄，怎么說還是高人一等的，她慌忙跪下道：“寒五公子言重，賤婢眼拙，冒犯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沒事的，還勞二位姑娘告訴我書房在哪裏。”寒無見傾身想幫她扶一下快要斜倒的茶盞，結(jié)果嚇得她后退，杯子干脆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響聲驚動了在不遠(yuǎn)處的謝蘭因，他看見寒無見竟然蹲下去幫一個(gè)侍女撿碎片，往這邊快步走來。

“對不住，是不是嚇到你了，我真的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就是想簡單地問一下路。”寒無見幫她拾起碎片，再次抱歉，提醒她別劃傷手掌。

侍女見他如此溫文爾雅，盡管眼底是遮不住的疲乏，卻沒有遷怒下人的意思，心中升騰起好感，大著膽子瞧了他的側(cè)臉，就算只是尋常平民裝束，也是遮不住的雅量高致，俊秀非凡。

謝蘭因看見了，放緩腳步，侍女為寒無見指路，寒無見道謝，起身走開。

侍女還在眺望寒無見背影，謝蘭因的腳步在她身旁停下，她一楞神，禮數(shù)慢了一拍，俯身在地：“拜……拜見王世子。”

謝蘭因冷冷睥睨她一眼，道：“你最好註意自己卑賤的身份，不是什么人你都能隨便說話議論的，再有下次，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奴婢，奴婢知錯(cuò)！”

林瑯在旁邊，勸他：“哎呀，她就是一個(gè)小侍女，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不必要這樣嚇?biāo)??！?

“我不開玩笑，”謝蘭因停下，伸手擋住林瑯，“寒無見一向沒有禮教，怎么，你跟他久了，禮法也不會了？不用你跟我，你退下?！?

知道他去找寒無見，不喜歡被人記錄言行，林瑯抬手：“好吧，但別消失太久，其他人解釋起來很麻煩?！?

謝蘭因不理會他，朝寒無見消失地方快步走去，小跑兩步，很快追上他。

寒無見在寒武曾經(jīng)的書房門口，發(fā)現(xiàn)門似乎被人動過，他還沒推開，抬眼窗邊瞥見了一個(gè)人影，好像是陳相因。

“寒無見?！敝x蘭因在背后叫他。

寒無見剛想回頭，他不明白謝蘭因怎么又私下來找自己，是拉開距離的態(tài)度還不夠明顯嗎。不能再這樣繼續(xù)剪不斷理還亂，寒無見把手從門上收回，裝作沒聽見從旁邊繞走。

謝蘭因有些置氣，沖上來抓住了寒無見的手腕：“你有必要真的對我這樣視而不見嗎？”

寒無見努力維持心平靜氣：“蘭因，我跟你說實(shí)話，真的別再像小孩子一樣纏著我了好嗎，你該做什么就去做吧?！?

“小孩子，胡鬧？寒無見你能不能睜大眼睛看清楚，能不能別把我總是當(dāng)成一個(gè)孩子？我跟你差不了多少年紀(jì)，你覺得自己很長輩是嗎？你覺得我每天找你是很閑的行為嗎？”

寒無見抽開手：“我今天很累，不想跟你繼續(xù)胡鬧?！?

寒無見要走，謝蘭因覆叫住他：“你覺得我們害死了你大哥是嗎，你覺得這就是我的問題，不給我一點(diǎn)爭辯的機(jī)會，不聽我解釋?！?

寒無見轉(zhuǎn)身，似乎是非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說，我聽著。”

“你大哥是自縊的，因?yàn)檫@件事查下去牽扯的就不僅僅是稅銀和海舫了。你心心念念的陛下未必就沒有摻上一腳。”謝蘭因靠近他，因?yàn)橹脷獯接行┌l(fā)白，“如果你要那么想我，皇帝的推波助瀾不比王府的人做的少！”

寒無見等謝蘭因平覆，拍了拍他：“其實(shí)我并沒覺得是你的錯(cuò)。我父親說了，他想退出內(nèi)閣，愿意洗掉朝上一些人，只是難有雙全之法，也許他也沒想到大哥會自戕，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會不會感到后悔。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