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閣。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一席上等的素齋擺在一間禪意深遠(yuǎn)的房間里,齋席旁邊有屏風(fēng)一座,上有寥寥數(shù)筆的水墨,勾勒出“流水霜鐘、碧山暮云”的景象,余味無窮。
房門推開。
沈墨看向屏風(fēng)內(nèi),只見得一個瘦得如同枯木樁子,皮膚干癟,沒有絲毫水分和光澤的老尼緩緩起身向著他微笑道:“想必尊駕便是沈墨沈道友了?”
沈墨略有驚異,“您是鐵肩神尼前輩?”
老尼對著沈墨,“神尼不敢當(dāng),不過是風(fēng)燭殘年的老婆子而已,沈道友請坐,外面的小師父也請進(jìn)來吧。”
圓意隨即入內(nèi),看到鐵肩神尼,頗有種偶像幻滅的感覺。因?yàn)檠芊ㄗ〕衷f,鐵肩神尼,乃是佛門大士,風(fēng)采過人,仿佛神圣。舉手抬足,皆有佛性,教人心生皈依之感。
現(xiàn)在卻是個干枯瘦小,面如樹皮的老嫗,和他想象中的風(fēng)姿儀態(tài),相去甚遠(yuǎn)。
要知道,為了廣大佛法,江湖中的高僧大德,可謂個個賣相不凡。
賓主落座。
老尼滿是褶皺的面容,似笑非笑,“小師父是否覺得老尼的長相和傳聞大不相符?似我這等人,按理說駐顏有術(shù),應(yīng)是尋常。即使年老,精氣衰竭,也不至于如此丑陋,惹人厭憎。”
“不敢,罪過。”圓意忙合十一禮。
老尼悠悠道:“雖說色即是空,可我到底也是女子,愛美乃是天生的。何況老尼年輕時(shí)不比晚晴長得差,可以說是十里八鄉(xiāng)遠(yuǎn)近聞名的俏佳人。長成如今的模樣,倒不是因?yàn)槟昀希耸橇碛芯売伞!?
沈墨忽地一笑,“我看前輩還很年輕,再活個一甲子,也不成問題。倒是我旁邊的呆和尚,若不能勇猛精進(jìn),可未必能活過您老人家。”
老尼不禁一笑:“沈道友不愧是長青子道兄的關(guān)門弟子,一眼便看出老尼的玄虛,當(dāng)真是一代新人勝舊人,老尼不服老都不行了。”
沈墨:“晚輩也不過是偶有聽聞過,佛門有一門枯禪神功,能將精氣神極致內(nèi)斂,于外表看,渾如枯樹死草,其實(shí)內(nèi)里神氣渾融,不遜色壯年時(shí)。另外,在下自進(jìn)來后,前輩不過呼吸一次,心跳一次,足見氣息悠長。以龜壽之延年,也不及也。”
他說到最后,頗有贊嘆和羨慕。
若他能得此法,起碼能延壽甲子以上,能不羨慕嗎?
羨慕之余,沈墨手下意識摸了摸柴刀,隨即松開。
老尼深深看了沈墨一眼,“沈道友年紀(jì)輕輕,卻是好重的殺意。”
沈墨端起茶杯掩飾尷尬,“在下剛練完功出關(guān),不免氣盛。”
老尼隨即笑道,“倒是老尼多嘴多舌,年輕人不氣盛,那也不是年輕人,有些殺意,倒是理所當(dāng)然。老尼年輕時(shí),還有人私下給我取了個諢號,上滅下絕呢。”
沈墨差點(diǎn)一口茶水噴出,強(qiáng)行喝下去,贊道:“邪魔外道,滅而絕之,想必前輩年輕時(shí)很是嫉惡如仇。”
老尼聽了默然,過一會方嘆口氣:“邪魔外道,嘿,邪魔外道。沈道友可知老尼今夜冒昧相邀,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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