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臨泉溪鎮(zhèn),卻沒有想到是在這個時候,這樣的情形下。
如鉤依然風(fēng)姿婉約,即使是在遍地勾欄青樓的泉溪鎮(zhèn)中,同樣可以稱得上別具一格。新月已早早侯在門口,也不知他們到的是巧,還是太不巧,此時正是華燈初上,也是包括如鉤在內(nèi)的所有秦樓楚館招攬生意的時刻。
別說如鉤門前,就算是整條街上,都擠滿了尋花問柳的客人,其中更是以渴望一睹新月芳容的占了大部分。誰也沒想到,平日百金難得一見的新月姑娘,如今竟然親自侯在門外,所有人都免不了嘖嘖稱奇,同時好奇心也大起,紛紛揣測著來者何人。
而當(dāng)新月親自將客人迎入閨閣相思樓之后,這份猜測更是到了沸騰的地步。就算是傳聞中那些最得新月垂青的客人,也從未踏入相思樓半步。
“我們來的真不是時候,打擾新月姑娘做生意了。”很難見烈燚主動開口,這一次許是很久未見的故人,才讓他打破慣例。
滟淏泠湊了上去,誰都可以看出他略有不快,卻又都想不到這份不快來自何種理由。“行程是我安排的,時候不對,燚就是在怪我了?”
烈燚不由連連看他兩眼,只覺得近日來滟淏泠的心思越來越令人捉摸不透。而這份變化的開端,似乎就是那一日點(diǎn)將臺上,他當(dāng)著千軍萬馬發(fā)下的誓言。沒法對他做出回應(yīng),畢竟烈燚連他不快的因由都沒能想到。
或者說,他是故意不讓自己想到。
新月是何等玲瓏的人物,能成為整個泉溪鎮(zhèn)公認(rèn)的花魁,靠的不僅僅是美貌。容顏姣好的女子太多,而花魁,從來就只有一人。新月的可貴之處,在于她的慧眼識人,更在于她的善解人意。
“燚公子的話,奴家可當(dāng)不起。”并非刻意做出的嬌媚嗓音,她不過是隨隨便便的開口,卻能讓那副婉轉(zhuǎn)直接鉆入人的心裏。“要說生意,幾位不就是真正的貴客么?”
滟淏泠勾唇一笑,在美人面前,尤其是蘭心蕙質(zhì)的美人面前,他總是笑得如此勾魂,如同存心攪亂塵世的妖孽。“人到了?”
新月面頰紅了紅,像是兩瓣嬌艷的桃花。沒有人能夠抵擋滟淏泠的笑容,即使見慣了人來人往,做慣了迎來送往的如鉤新月,也不能例外。“兩天前就到了,帶了你的親筆信,奴家已經(jīng)按照信上所說安頓好了。”
這番對話并沒有壓低聲音,只是用平常的聲音說出。倒并不是說完全相信相思樓的防守,事實(shí)上就算隔墻有耳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只是停留在這種層面上的對話,還不至于讓人揣摩出什么秘密。而滟淏泠的秘密行程,也將杯窺探的可能性降低到最低。
汐藍(lán)帝王御駕親征,羽檄軍向百圖進(jìn)發(fā)——這是擺在世人面前的真實(shí)。試問誰又能夠想到,滟淏泠會在半途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只身到了汐藍(lán)的邊境泉溪鎮(zhèn)?
而所說的那人,自然就是此行的真正目的。在眼下這個分秒必爭的時刻,滟淏泠卻不顧行程變得覆雜,繞路來到泉溪,當(dāng)然不會只是為了見一見紅顏簿上的新月姑娘。他真正要見的人,烈燚大概想到是誰了。
在新月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終于進(jìn)了相思樓。
不同于如鉤前樓富麗堂皇的陳設(shè),處處垂下的煙粉輕紗,是一股別樣的旖旎。花廳中擺放著雕花木椅,顯然這就是迎客之處,然而新月并沒有停下腳步。滟淏泠沒問,烈燚自然也不會問。新月為人,比她給人的表面印象要穩(wěn)重的多,她這般安排,必然有她的用意。
繞過一排花架,空間一下變的狹小起來。烈燚看出,那花架上擺放的幾件古董,都不是凡品。除了身份無奈以外,新月本人也可以算得上富甲一方了。
“這裏這么擠?”一聲抱怨,聽來有些突兀。自到了如鉤后就未曾開過口的九歌,莫名選在這個時刻打破沈默。迎上了滟淏泠責(zé)怪的目光,她像是看也沒看到一般,只是撇撇嘴。“我不要進(jì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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