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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嗜血（1 / 2）

第五十一章嗜血

此時另一邊，沈未的住處。

熄著燈的窗子裏，總是懈慢得連影子都懶得出現(xiàn)。

沈未安靜地坐在椅中，一動不動；除了呼吸眨眼和心跳，幾乎再沒什么能證明他還活著。

一旁的奚壬正在手機(jī)上玩著游戲，兩耳中塞著耳機(jī)，雙眼聚精會神地隨著手指的動作在屏幕上移動著，時不時地用利辣的五官打出一記勾拳。

她絲毫沒把沈未的異樣放在心上，說得更確切一些，她壓根不打算放在心上：自從八年前余知予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以后，他便經(jīng)常如此。

而像現(xiàn)在這樣在黑暗的環(huán)境裏默不作聲，也是這兩個人之間既獨特卻又極普通的相處方式；奚壬明白，沈未只是在親身感受余知予承受的那種陷入黑暗裏的感覺，即使后來她已經(jīng)恢覆了視力，屬于他的這個習(xí)慣也再沒變過。

用沈未自己的話說：他喜歡只有黑暗才能帶給他的那種感覺。

而對奚壬來說，這種黑暗的環(huán)境，恰巧也是自己最喜歡的。

只是現(xiàn)在，沈未并無心這份黑暗。

他心裏不斷想著昨天到今天發(fā)生過的事情，包括鐘原說過的那些話，余知予的態(tài)度和表情；最重要的，還有余知予沖出去擋在鐘原身后的那個瞬間。

在手機(jī)上大戰(zhàn)了幾個回合，奚壬扯下耳機(jī)，揉揉發(fā)酸的肩頭，目光掃過一旁的沈未：“我先走了。不早了，你也早點睡。”說完起身，朝門口走去。

剛走兩步，沈未突然語氣淡漠地開了口：“丁大亮的死——是你干的吧？”

他的疑問來自下午和鐘原去犖軍山的路上，鐘原對他說的那番話。

奚壬先是一楞，步子也驀地停住；然而只停頓了一秒鐘，她便利落地回身：“是我？又怎么樣？”

沈未一臉恍然，像是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一般：“之前我一直在困惑，事隔多年，那個司機(jī)為什么會突然找到我，并且還要殺我，原來是你……”

沈未的目光像開火之前的槍口，在漆黑的夜裏也洞洞地冒著寒意：“我都確定過了，他是不會說出去的，你為什么……”

“我是個手裏天生握著兇器的人，對我來說，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奚壬冷笑著說著，抬手摩挲著右手掌心深處那個赤色的胎記，“至于我為什么會替你動手——”她步伐輕盈地走到沈未面前，緩緩俯下身子，整張臉幾乎都要壓到沈未臉上；她輕蔑地笑著：“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你能不能說服自己接受我為你做的這一切？”

沈未的視線掃過她的掌心，那裏臥著一小塊血紅色胎記——是個異常清晰的匕首的輪廓。

見沈未沒做反應(yīng)，她又補充了一句：“怎么？你我相伴近十載，沒這個可能性嗎？”

沈未心頭一顫，眼神也霎時變得覆雜起來——倒不是因為奚壬突如其來的“表白”，是因為他足夠了解奚壬，如果真的喜歡，也只會痛快地說出口，絕不會如此含蓄地用這種“幼稚”的默默付出來表達(dá)。

奚壬倏地笑了，笑容裏都是惡作劇得逞般的沾沾自喜：“還好，我只是打個比方——對待感情，我可不是一個這么荒謬的人。”

她站直身體，抬手摸亮沈未身后的一盞小燈，熾白的燈光映著她齊耳的短發(fā)，沾滿的笑容也更顯得僵硬起來；她突然提高了音調(diào)：“可是，你沈未偏偏就是一個這么荒謬的人！”

沈未臉上覆雜的表情終于統(tǒng)一成了怔驚：眼前的這個女人，像個讀心者一般可以輕易的猜中他的心事；尤其是當(dāng)他見識過她的狠辣與決絕之后，更加對她有所忌憚起來。

奚壬的話還在繼續(xù):“這樣自以為是的愛情，簡直荒唐又可笑；愛情應(yīng)該是相互的，什么‘若真情不能對等，寧愿我是愛的比較多的那一個’，根本就是屁話！”她顯得十分激動，憤憤地鳴著不平。

沈未卻一臉釋然，此時的他，只覺得奚壬的話強詞奪理得有些不可理喻。

他的反應(yīng)看在奚壬眼中，倒像是種勸說：既成功說服了自己，也開始試圖去說服奚壬。

沈未沒有說話，兩個人沈默了好一會兒，奚壬才重新開了口：“權(quán)當(dāng)是在幫你吧，就為了——”

她看著沈未，直到二人重新四目相對，才把話說下去：“為了一份同樣的，低到塵埃裏的愛吧，”她的話字字清晰又鄭重：

“只可惜，你的愛足夠偉大，即使低到塵埃裏也能開出花來，我的卻不能！”說完，她再次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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