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 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一過臘月二十，新年便來得格外的快，祭了竈神爺喝了臘八粥，轉眼已至大年三十。
老話說有始有終，年底得收個好尾新年才能開個好頭，這是一年裏頭最重要的節日，府裏頭各處都忙產著灑掃布置，但凡是眼睛能瞧見的地方無一不是除舊布新，蒸饅頭，貼新聯，置辦新衣，不止洛家滿城皆是如此。
真正到了除夕這一日，比之先前反倒是閑下來了，府裏頭該放假的放假，只在幾處要緊的地方留了職守的人兒。
這天紀寧起了個大早，新婦進門這是她頭一個新年，自是要好好表現一番，自然除此之外也因定情之后，她二人很是清楚將要面對的未來，若是依計劃順利能為洛玉尋得如意美眷，能夠成全了她們自是最好，若是不成攜手離去也是唯一的出路，然，無論哪一種她們必是要離開這家的，再想要一家齊整和樂過年怕是很難。她心中很是清楚，洛寧雖嘴上不說，可心裏卻是十分不好受的，亦如她想到將來可能再見不到母親一般。是以，這個新年一定要好好的過。
小心翼翼地收回擺在身邊人腰上的手，紀寧輕輕地翻了身動作又輕又謹慎，繞是如此還是吵到了那睡著的人，“早。”既然已擾了她的美夢，索性在她臉上落下輕輕一吻。
猶帶睡意的洛寧眨了眨眼，與頭一回被身邊這人親吻即羞且喜激動難耐不同，對于這時不時就會有的親昵她已有些習慣，可縱使習慣她仍舊會因她的吻而歡喜萬分：“早。”她吵啞著喉嚨回應。
指在她疲憊的面容上輕輕劃動：“我先起你再睡一會兒。”當指尖劃到那紅潤的唇時，叫那人輕輕咬了下她一下就笑開了。
見她笑洛寧不自覺也跟著揚起了唇角，支肘她打了個哈欠：“我也該起來了。”
“哪用得著那么早。”紀寧伸手阻止：“今兒沒什么事，你好好補一覺。”
“都醒了哪還能睡得著。”洛寧失笑。
“哪不能，”伸手將她的眼捂住：“躺平閉上眼什么事都不要想一會兒就能睡了。”
眼前黑了一片洛寧用力眨眨眼拿睫毛去掃她的掌心。
“乖，聽話。”紀寧不理會她：“你要再不補覺，眼睛下面的烏青可就連粉都蓋不住了，回頭吃飯叫娘看到，指不定又要說什么呢。”
洛寧知她說得對，這些日為了謝夫人的事她沒少花心思，想幫她逃離困境是真心的，想看她們之后將會如何也是有私心的，反正，這些日子自家的別人的事都得趕著處理，昨夜三更過了才全都處理妥當，人確實是有些困倦的，只是：“吃了飯，還要發賞錢的呢。”按習俗但凡留在府裏頭過年的仆人，今兒都要給紅包賞錢的，往年這事都是由她們兄妹二人來做的。
“這么點小事，難道我就不能做了？”紀寧沒好氣：“反正你得再睡一會兒。”說完又將人硬推了下去。
洛寧只能順著她的力躺下，待眼睛能看見東西時，那小女子已從她身上翻過去坐到了床邊，紗幔被掀起了一半，外頭的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黑瀑般的長發散在雙肩，那不施粉黛的臉此刻格外的美，竟又一次讓她移不開眼。
紀寧穿好了鞋子，回轉過頭見這人還在那兒看著自己，輕嗔薄慍地睞一眼，“還不快睡。”
洛寧只是笑：“寧兒，你今兒可真好看。”
這略帶傻氣的話說過好多回了，可每每落在紀寧耳中總讓她歡喜，俯身過去兩手先在了床上人的臉上：“快睡，等睡夠了你也一樣的好看。”說完在她額上飛快地親了下就跳了開來。
她跑得快小心思沒得得逞，洛寧便只能笑著看她拿了衣服：“外頭涼多穿些。”她叮囑。
“我知道，”紀寧應了一身，飛快地穿好衣服：“我先下樓了。”她說完特意過來拉好了床縵才離開。
洛寧躺在床上透過沙縵見人離開了這才笑著合上了眼，不一會兒就聽到樓下傳來了動響，她豎著耳朵來聽聽著聽著也不曉得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人睡飽了精神也好了不少，起床取了件衣服穿起揉著眼睛下樓。
芷暄守在一樓見要人來了忙迎上去伺候洗漱。
“少夫人呢？院子裏就只有你一個？”見不著心裏想著的人，洛寧張口就問。
“少夫人在書房發賞錢呢都過去了，”芷暄一邊答話一邊取熱水倒入盆中。
“你怎么沒跟過去？”倒也不是擔心那人應付不來，可私心總覺得芷暄過去更穩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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