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半月已過。
我始終記得那日在云流水閣所見的一切,那樣殘忍血腥,慘絕人寰的一幕。姒真告訴我,這些在宮中可謂平常,倘若多去那幾處少人煙的院子,便常常會(huì)看見宮女受罰,那刑罰更是殘忍到極致,常常把人折磨的不人不鬼,縱使僥幸活了下來,日后也是受苦無盡。
深宮啊,不就是這樣攀高踩低么。
回想起來,琉嬰之事倒也無妨,許是琉嬰有了隆寵,不知那房宮人妒忌心太重,將霓裳殿的鎖給撬壞了,致使那日琉嬰等人在霓裳殿裏楞是出不來。幸而皇后也沒有怪罪,雖然沒有抓出是誰干的,但是這事也就這么過去了。
這半月琉嬰可謂寵冠六宮,僅僅半月,旻昕有十日是歇在她那裏的,當(dāng)真是風(fēng)光無限。但見琉嬰氣色神采都十分好,想來她對(duì)皇家婚姻的厭惡尚不會(huì)延綿到旻昕身上。
若說旻昕,也聽聞他是個(gè)明君,氣宇軒昂,才思敏捷,對(duì)天下之事也算是盡心盡力,在民間名聲也好。我未曾正面遇到過他,只能聽聽罷了。
這日往皇后處請(qǐng)安后,我便往紫宸宮去了。
今日賢妃與云妃禁足之期已滿,我也該去賢妃那裏表示表示我的誠心了。
紫宸宮,霽月殿。
霽月殿不若我想象中那般華美,反倒幾分清閑淡雅。殿內(nèi)陳設(shè)金飾并不多見,倒是碧色青銅或是白玉更多,紗幔也選了深靛色,唯有院中花叢亭臺(tái)有幾分俏色。見慣金粉銀飾的雙目,觸及這一片深青,倒是覺得幾分清雅別致。
此刻賢妃倚著貴妃靠,一手捧了本書卷,披了身玄色印墨描金袍子,烏發(fā)用一支梅花碧玉簪子隨意挽起,一雙狹長的鳳目羽睫半掩,幾分懶散姿態(tài)。這般慵懶姿態(tài)猶如一只嬌憨的貓,幾分*。不得不說,賢妃高傲的氣質(zhì)嬌媚之中透著冷冽,雖說不算是絕色傾城,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娘娘,玉才人來了。”說話的是賢妃的心腹,花燭。
賢妃什么也沒說,依舊看著書。
我默默得向賢妃行了個(gè)大禮,“嬪妾參見賢妃娘娘,娘娘福壽安康。”
賢妃沒有立馬讓我起來,而是慢慢起了身,一旁的宮女接過了她的書卷,花燭又扶了她起身。
我低著頭,盡量表現(xiàn)出謙卑的模樣。
“玉才人。”賢妃輕念,緩緩走到我面前,微微福身,挑起我的下巴,我不得不正視她的臉,那張臉未施粉黛,卻難掩媚色,一雙深色瞳孔幽幽,我看不清。良久,我的下巴已經(jīng)有些生疼,我心知賢妃孤高,用人十分謹(jǐn)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之前有位李美人背叛賢妃,據(jù)說是被賢妃關(guān)在霽月殿的密事裏,受盡剜膚之苦后,制成“人彘”,死后還被剁成肉泥,餵狗。
可見賢妃雖然表面心高氣傲,實(shí)際上也是個(gè)心狠婦人。
所以,倘若被她發(fā)現(xiàn)我是皇后的人,只怕我的下場還不如那位李美人。
終于,賢妃放開我的下巴,唇邊帶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生得倒是美,比起那華貴嬪還俏上幾分。你說說,以你這容貌,勾引皇上綽綽有余,那你來本宮這裏會(huì)有何事呢?”賢妃高挑美貌,俯視著我,倒沒有不屑的意味。
我又是一拜,道:“嬪妾是真心投靠娘娘。宮中不缺美色,嬪妾也不奢望成為皇上寵妃,只希望能平靜地度過下半生。嬪妾需要一個(gè)靠山,娘娘需要一個(gè)能人。”
賢妃冷漠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波動(dòng),“能人?”她輕笑,“沒錯(cuò),本宮是需要一個(gè)能人,但是本宮不需要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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