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早就應該上這兒來住了！”我對婆婆說。
卓良也在旁邊跟著溜縫：“就是，都和您說多少次了，讓您來就是不來，前兩天好不容易來了一次，睡了沒十分鐘又回去了，這次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吧。”
我心想：“這哪兒是為了上兒子家小住，分明是監督我們過日子來了！”
家裏的最高統帥親自坐鎮，我想離開柳林的計劃還能實施么，不擱淺才怪。
“我一會兒出去買張chuang，讓楊楊也搬回來住吧！”我對卓良說。
“還是讓楊楊住我那兒吧，幫我看著點甜甜，我要忙起來也顧上她，楊楊在，我還放心。”不等卓良回答，卓思在一旁搶著說。
“也對，就讓她在姑姑家住著吧，我住楊楊房間。”
我當時滿臉黑線，那種感覺像有一群烏鴉在頭頂飛過。
心想：“您住楊楊房間，那我住哪兒？”
我暗自在心頭嘆息一聲，對婆婆說：“媽，那您先看會電視，我把楊楊房間收拾一下。”
婆婆說：“有啥可收拾的，你們的東西我也不動，就那么放著吧。”
“媽，您能上這兒來住，真是太好了！”卓良毫不隱瞞他聽到婆婆到我們家小住時的激動心情，燦爛的笑容掛在臉上，晃花了我的眼，溫暖了婆婆的心。
婆婆從進門開始，眼睛不住地在我和卓良之間掃射，眼底是難以掩飾的擔憂。
晚上，我和卓良陪婆婆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卓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靠在婆婆身邊，母子之間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偶爾，婆婆說他兩句，他還沖著婆婆撒嬌呢。
以前只知道卓良對母親很孝順，現在才發現，還很依戀。看來，孩子不管多大在媽媽面前永遠都是孩子，我心想。
我坐在婆婆身旁，看著婆婆眉宇間的舐犢深情、如雪白發和那張飽經風霜、堆滿皺紋的臉，忽然間感到這一年多來婆婆老了不少，走路都顯得重心有些不穩。
想想公公過世后，婆婆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孩子不容易，那段日子，她一定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
好容易熬到孩子們成家立業、安享晚年的時候，我們又讓她這么不省心，我有點自責。
見我打量她，婆婆討好似的沖我笑笑，但勉強擠出的笑容很快就在嘴角消失了。
“雨欣，你要是累就先去睡吧，明天還上班呢，不用在這兒陪我，快去吧！”
“媽，晚間我和您一起睡吧，這樣我們也放心。”
卓良聽了這話后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婆婆立刻覺察到了，說：“不行，我一個人睡習慣了，你還是睡自己房間吧。再說了，人老了，毛病也多，一起睡，影響你休息，我也睡不好。”
婆婆說完，虛推了我一把，慈愛地說：“快去吧，別和我在這兒耗著了。”
“媽，那我和雨欣先去睡了，您對房間結構不熟，晚間客廳燈就別關了！”
婆婆答應了一聲：“知道了！”
卓良看著我，笑嘻嘻地說：“走吧，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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