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怡握著湯匙的手開始發(fā)抖，湯匙上的餛飩掉進(jìn)了碗裏。
“媽……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我早就和你說過了，那個人走了！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五年前給我的錢，我都給你還債了！你還要我怎么樣？！”
“你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哪裏鬼混，天天讓我給你帶這個小兔崽子！我哪裏來錢？！你生的難道不是你管嗎？我生了你們兩個已經(jīng)夠累的，你那個忘恩負(fù)義的爹還沒等你上中學(xué)就跟他媽的小三跑了！我一個人不去賭？難道讓我去賣嗎？！”
“砰！”
邱楓一拳砸在桌子上，世界瞬間安靜了。
劣質(zhì)白酒的氣味充斥在家裏的各個角落，讓他心裏發(fā)悶一陣想吐。
邱萌萌縮在他懷裏，哭得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來。
邱楓一只手把邱萌萌抱在懷裏，一只手抓起身邊窗臺上的半瓶白色液體，用力朝窗外一擲。
酒瓶摔在門外的走廊裏，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巨響。
邱楓抱著邱萌萌走到張?zhí)m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的臉上又有幾處明顯的淤青，哪怕此刻披頭散發(fā)，他也一樣瞧得清清楚楚。
“你又欠了人家多少錢？”
前幾天家門都被人砍爛了，這次是不是直接要砍人了？！
“五萬。”張?zhí)m從來沒看過自己兒子這個樣子，低著頭盯著腳下。
“你確定？！你欠人五萬就值得人把你打成這樣？”
“十…….十萬。”
“你給我一次報個準(zhǔn)的！”邱楓大吼了一聲。
“三十！三十萬！”張?zhí)m身子一抖，伸手捂住了頭。
“哼！”邱怡冷笑了一聲，把臉轉(zhuǎn)了過去。
“這是總數(shù)？”
“總數(shù)。”
“你想清楚再說！”
邱萌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摟住邱楓的脖子貼住了他的臉頰。
“是總數(shù)！就這么多了！全都是欠黑哥的，上次那個砍門的！”張?zhí)m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腿都軟了。
“這錢我想辦法！你給我聽著，”邱楓伸出手指著張?zhí)m，“我受夠了！我以后不希望你們?nèi)魏稳藗γ让龋∧阕屗形腋绺纾 彼D(zhuǎn)過身指著邱怡，“那我就是她哥哥！我會保護(hù)她！永遠(yuǎn)！你們誰都別他媽想傷害她！”
“我告訴你！”他轉(zhuǎn)過身重新盯著地上的張?zhí)m，“你最好這次說的是實話！也最好日后給我真的戒賭！如果再有下次，他們直接劈你我都不會插手！我說到做到！”
“哥哥~~~”邱萌萌抽著鼻子，雙手抱緊了邱楓的脖子，小手在他的后腦勺上輕輕地摸著。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邱楓本來憤懣的快要炸掉的心忽然涌上來一陣酸勁兒，一瞬間委屈、難受、心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他忽然覺得自己下一刻說不定也會倒在地上。
“呦~這是怎么了？”
“這又殺上門了？”
“這還能不能完了？”
開著窗的走廊上幾家好事的鄰居都圍了過來，看見邱楓手上包著的傷口又都不敢上前來，指指點點的看起熱鬧來。
“關(guān)你們屁事！滾開！”邱楓沖出門口，朝著人群大喊一聲。
“呦！”幾個拎著菜籃子的嚇了一跳，趕緊閉了嘴走遠(yuǎn)了些。
在馬路上疾走了很久，邱楓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懷裏的小女孩停止了哭聲，他才稍微緩過一點神。
“哥哥……”邱萌萌從他懷裏探出頭來，原本大大的眼睛已經(jīng)腫成了紅眼兔子。
邱楓心裏一陣抽痛，伸手到她腦門上，把被汗水和淚水糊成一堆的劉海撥了撥順，又用手上包著的干凈紗布擦了擦她臉上未干的淚痕，一下子坐在了街心公園的長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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