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對峙·無解的局

連著三天滑雪新手課上完，林聽感覺被活活扒了層皮。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右側的屁股更甚，她習慣性向右摔倒，脫衣服時若不小心碰到青紫的腫塊，嘶嘶的疼。

除此之外，整段旅途比想象中輕松。

白日大部分時間都混跡在雪場，貝斯清和她們分開行動，只有在吃飯時會出現。摸爬滾打一天后，林聽都會早早回房間泡澡回血。

沈微明顯然放心不下，掐準點一天一個電話，接通的第一句就是，“沒什么事吧？”

“沒事，你別擔心我，我泡澡呢。”林聽往上挪了挪身子，浴缸裏的熱水因動作劇烈晃動不斷拍打在胸脯上，很舒服。

若有若無的水聲透過話筒飄到那頭，誘人遐想，浴室獨特的音效更平添幾分誘惑。

“想我嗎？”剛剛還一本正經的男人暗啞著嗓子。

“想，心和身體都想。”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重來的這幾個月，林聽最大的心得體會是拒絕再做一個擰巴的人，心中所想所愿和所盼，都要說給那個人聽。

赤裸裸的調戲于沈微明是上刑，“那你就好好保護自己，完整無缺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都給你。”

林聽一面感嘆這個男人安全教育的無孔不入，一面不忘叮囑他，“你也是。”

按原來的時間線，還有一年多越南的任務才能圓滿結束。看得到頭的日期堆滿了見不到面的分秒，惆悵壓過了期盼，註定還要為彼此提心吊膽好一陣子。

“我感覺夏冉的那個車禍，人為的可能性不大。”林聽斟詞酌句。

沈微明嗯了一聲，慢慢吸進一口氣，又吐出來。

“少抽點。”

“我知道。”

“貝斯清對夏冉，不像是玩玩，他們倆感情很好。”

林聽徹底低估了愛情的迷惑性。夏冉對貝斯清的愛顯然能讓她一而再再而三改變原則和底線，包容更多的東西。大麻也好，混亂的情史也罷；都不足以動搖二人的情感根基。

夏冉在酒吧的那句，“聽說加州正在推近大麻合法這件事，等以后都合法了，也沒什么了對吧？”，時常縈繞在耳畔。林聽忍不住懷疑，會不會哪怕告訴她貝斯清背地裏在賣大麻，也絲毫不會影響她的感情？

這個認知有點可怕，像陷入了無解的局。

事故的前因后果，究竟是純意外還是有人為因素無從得知，唯一能明確的時間和地點反而像個沈沈的包袱壓的人透不過氣。林聽只能做一個謹慎的“盯梢人”，卻無法判斷事情可能會有的走向，不知該從哪個角度切入阻止悲劇的發生。

之前臆想的計劃全部被推翻，無計可施的窘迫讓人抓狂。

沈微明略顯無奈，“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直接把這混蛋送進去。”

“馬上要圣誕節了。”林聽急的想哭，新年一過，時間所剩無幾。

“我知道，我會盡快。最笨的辦法就是你那幾天看住她，別讓她一個人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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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美過圣誕節的氣氛和國內的除夕差不多。

超市商場滿目的紅綠搭配，家門口原本賣萬圣節南瓜的場地也火速應景改賣圣誕樹，一輛輛小車紛紛駛來，再載著一棵棵綠蔥蔥的圣誕樹回去。

到了晚上，家家戶戶前院的燈飾爭奇斗艷，誰都不肯在一年一度的炫耀大賽中敗下陣來。

微信交流群裏大家互相約著四處拜訪，熱鬧地蹦跶著各種玩樂信息，林聽無動于衷，絲毫沒有放假前該有的雀躍。

夏冉和貝斯清原定圣誕節去夏威夷，后來據說貝斯清臨時要處理什么事得去趟丹佛，只能作罷。

“那平安夜你一個人？他為什么不帶你去？”挑撥離間這件事林聽不大擅長，尾調不自然揚起，顫悠悠的心虛。

“他說順利的話平安夜下午能回來，他也問我了，說要不要改去丹佛滑雪泡溫泉，我不想去。聽上去有點無聊。”

林聽不得不承認她每次靜心準備的“惡人話術”都不得要領。

又或者二人早就親密無間，連根刺都扎不進去。

“要不要來我這吃飯？新請的阿姨燒飯蠻好吃的，你一個人也無聊。”

林聽連忙拒絕，貝斯清的地盤，她再也不敢去。

夏冉不再堅持，畢竟是平安夜這樣溫暖的日子，當然要和愛人沒羞沒臊的膩在一起。

平安夜那一天下午，貝斯清臨上飛機前給夏冉來了通電話，稱晚上有個叔叔伯伯組的飯局，之前已經推過好幾次，過節團圓這樣的日子，再推脫有點說不過去。

“你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輕松的語氣沒能完全掩蓋失望。

“要不要一起？”

“啊？猝不及防的見家長，有點嚇人。”

貝斯清在那頭忍俊不禁，“不算正兒八經的家長，但是以后很多事多少需要他們幫襯著。你自己看，我盡量早點結束回家陪你。”

夏冉猶豫了一瞬，瞥了眼悄無聲息的大房子，打定主意，“我陪你去。”

“那你換身衣服，我五點半左右回家接你。”

夏冉想象中的家宴，大概率會是在一個裝修上乘，色調昏暗的牛排屋或意大利餐廳。大家圍繞長桌小聲說話，燭光照不透臉上的表情，而她只需要低頭切肉，再含笑咀嚼，乖巧地對桌上一眾長輩們禮貌點頭，就能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