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們跑吧。”

湖泊的底部，一個胖頭魚小心翼翼的說道：“真要是犯下了這等惡事，那人王還能饒得了我們？我聽我上次吃的那個大鳥說過，西邊有兩個妖王，都被那人王手下的鎮妖司給殺了，其中有一個，還是上古神獸呢。”

被稱之為大王的妖怪，已經完全化成了人形，身上沒有任何原形的特征。

聽到自己手下的話，也不生氣，只是緊鎖眉頭的說道：“我也想要跑，可咱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你們是不知道啊，這人間之地稍微大一些、靈氣稍微充裕一些的湖泊，都被那人王給封神了，也就是咱們這僥幸沒有。真要是換了個地方，你們說，還要不要修行了。還有你，胖頭，你說，你要想不想化形了。”

頂著一個胖頭魚腦袋的胖頭，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但轉瞬又點了點頭。

“大王，活著才有修行的希望啊，就算是去了窮山惡水，只要咱們還活著，就能夠繼續修行，您就還是我的大王啊。”

大王也知道這胖頭魚說的是真心話，因為這胖頭魚本身就是他點化開啟的靈智，算是手下也算是徒弟。

也就是這個胖頭魚說讓他走他才不會發飆，換成是他手下的其它妖怪，開口就得被他開口給吃了。

“活著才有希望啊……我也知道這個道理，但這三界雖大，又有什么地方能夠讓我等妖族容身呢？就算是逃脫了人王手下鎮妖司的追殺，還能逃得了女媧娘娘的招妖幡？”

胖頭魚不說話了。

因為他也很清楚，他的大王之所以做出讓他驚恐萬分的惡事，就是因為受到了招妖幡的命令。

女媧娘娘不僅僅是妖族圣人，手中的先天靈寶招妖幡，更是能夠控制近乎九成九的妖族。

雖然最強的那一批身處于剩下的百分之一里，不會被招妖幡控制，但百分之一的妖王和上古妖族們，還真的沒有一個能夠打得過女媧娘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是要聽女媧娘娘的話。

而且胖頭魚以及他的大王，都是那九成九里面的妖怪。

“那女媧娘娘就沒有安排人支援我們？”胖頭魚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滿的說道：“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送死吧，長此以往的話，就算是她老人家有招妖幡，我覺得咱們妖族也不會有多少人聽她的話了。反正都是一個死的下場，又何必在死之前先做下那等惡事呢？”

并非所有的妖族都喜歡吃人。

雖然在妖怪們看來，人類也是一種動物，在本質上和他們吃的那些動物乃至于植物，都沒有太多的區別。

可正如同動物有食草的，也有食肉的一樣。

即便是那些食肉的動物成了妖怪，也不一定會喜歡吃人肉，就像是有人不喜歡吃牛肉，也有人不能吃羊肉一樣。

在這種前提條件下，胖頭魚所說的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

大王搖了搖頭，說道：“無論有還是沒有，這些事情終究是和我們無關的，人族和妖族之間的大勢猶如洪流一般，我這種根本算不上真正妖王的妖怪，又怎么能夠洞悉其中的一切呢？”

胖頭魚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那就真的只能任由他們擺布？我聽說截教有不少妖族出身的，也都被那人王封為山神、湖神、河神，大王你的實力雖然比不上那些積年的妖王，可也差不了多少啊。如果咱們轉投殷商的話，說不得你也能夠被封為正神，到時候，就不用受那招妖幡的控制了啊。”

“轉投殷商？”

大王認真的沉吟了起來，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他對于殷商封神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只是聽說了截教萬仙都被封敕成了正神，各地也都開始興建廟宇。

這一次感應到了招妖幡傳來的意志，就是要讓他帶著手下去襲擊一個施工隊伍。

并非是直接去施工隊伍要興建廟宇的地方襲擊，因為那里有已經封敕的山神，雖然是沒有什么名氣的截教弟子，但這妖王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

而是要在施工隊伍行進的路上襲擊。

任務的本質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趕盡殺絕。

“可若是我們投了殷商，先不說殷商那個人王看不看得上我們，只說他們有了截教萬仙相助，聽說還廣邀四海散修大能們，到時候，我等豈不是又成了隨時可以舍棄的雜兵？”

在人族和妖族開始爭鋒相對的時候，不止是那些在妖怪面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人族，會因此而損傷慘重，甚至是一個村落乃至于一個城鎮的人，全數被妖魔鬼怪殺死。

還有胖頭魚以及他家大王這樣的妖怪，會因為犯下了殺劫而最終被殺死。

不管是被殷商鎮妖司的人殺死，還是因為濫殺無辜招惹的因果業力反噬，最終在修行的時候走火入魔而死，或者是在破境的時候，被更為兇猛的雷劫給劈死。

總而言之，他們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我們可以問問啊。”胖頭魚說道：“雖然咱們所在的林州，暫時還沒有鎮妖司，但那些給截教真仙修建廟宇的人，肯定能夠幫我們轉達善意給截教真仙。如果他們愿意收留我們，我們就投奔他們，如果他們不愿意的話，那就等他們修完廟宇回去的時候，咱們再出手殺了他們。”

“至于說他們會不會把我們當成雜兵，在真正開戰的時候拋棄我們……咱們可以加入之后多加詢問，若是他們有這樣的意思，肯定會在平日里表現出來，咱們也一樣可以隨時反叛離開。”

“而且，真要是女媧娘娘責怪我等，我等也可以說是去殷商當細作，刺探情報，就像是那些人族之間相互打仗的時候一樣。”

大王怎么也沒想到，胖頭魚竟然這么善于分析。

又沉吟了一番，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派誰去和他們接觸呢？要知道，他們鎮妖司的人，殺我們妖族是有功勛的，萬一他們部分青紅皂白，見了我們的面，就直接把我們給殺了怎么辦？”

胖頭魚愣住了，他很想說自己去，但他怕死。

想說安排其他人去，但又覺得其他人可能會把事情搞砸了，這一處湖泊雖然不小，靈氣相對而言也很充裕，可真的是蝦兵蟹將的水平而已。

靈智能夠和人族相當的，也就三五個而已，但除了他和大王之外，另外的幾個靈智雖然夠了，可平日里并不怎么喜歡看書，也不喜歡學習人族，甚至對人族有不小的敵意。

比如另一條草魚精，就因為被人釣過很多次，每一次掙脫魚鉤的時候，嘴都要被扯爛，所以對人族痛恨不已。

還有一只螃蟹精，正在吞吐靈氣和日月精華的時候，有人游船的時候經過旁邊，對著它就撒了一泡尿，全都灌入嘴里面了，差點走火入魔而后身死道消。

能不仇恨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