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發瘋，”他的聲音甚至都很平靜，“我求了師尊，讓他放過我爹。”
他還是這樣做了，趙華容只得道：“那是你爹。”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低地說著，聲音逐漸變調走樣，染上哭腔，“但那也是我師尊啊，我想一直跟在他座下，想學本事，將來好幫我爹管理明長山，讓我爹對我刮目相看。”
他問：“是我錯了嗎？”
聽到他這么說，趙華容也跟著他打開酒塞仰頭喝了一口，酒水很辛辣，不好喝，但是喝完之后身體變得很熱，好像就能緩解心口的那股酸澀。
她說：“不是你的錯。”
秦掠靜了靜，道：“你知道嗎？我才知道師尊中了毒，我跟在他身邊那么久，從來不知道他中毒。但是我才知道，當初他為什么收你做徒弟。”
趙華容沒說話，只是一直沈默地陪他喝酒。
他說：“但是你知道嗎？師尊的毒你父母不是主謀，是我爹一手策劃的。”那個傲氣的少年眼底不再有光，“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他毫無意義地重覆一句句字眼，妄圖從她這裏得到答案。
“我從來不知道我爹為了所謂的宗主之位背后做了那么多聽來都覺得讓人可怕的事情，但是那天我去找他，他說，他也是為了我。”
“這要怎么辦呢，竟然是為了我，我該怎么辦呢，你能告訴我嗎？”秦掠的頭慢慢垂下，聲音越來越低。
趙華容看著他的發頂：“秦烽只是在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他在找借口，你自己也明白，為什么要裝糊涂？”
秦掠搭在桌子上的手指無意識抽動了兩下，接著他便重新抬起頭來，盯著某一處的虛無，緩緩道：“那是我爹啊，我得讓他活著。”
“我會帶著他走的遠遠的，他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了，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得讓我爹活著。”他說完這些，然后站了起來，跌跌撞撞朝著門邊走，在跨出門檻之前，他微微偏頭，趙華容看到他眼角似乎有淚光閃過。
他說：“謝謝你啊，師姐。”
趙華容一個人喝光了那壇酒。
徐臨寒正準備睡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他剛打開門，迎面就撲來一陣酒氣，緊接著懷裏就埋進了一個溫熱軟香的身體。
徐臨寒身體一下子僵住了，他扶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扶起來，可是趙華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靠在他頸側，無意識地蹭了蹭，帶著氣音胡言：“徐臨寒，徐臨寒你怎么，嗝，這么可憐啊……”
“好心疼你啊，好可憐……”
一句心疼，一句可憐，直接讓他眼眸徹底黑了下來，他垂眸看著懷裏的人，扶著她的力道加重，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關門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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