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公會資金充足,兩個人懷揣巨款,什么樣的衣服買不到呢?
等他們從這家叫“潞綢莊”的店再出來,蕭征和蘇聽已經是兩個客商的打扮了。
基本上大唐到處行商的人還是有的,但天天四處亂逛的書生應該不多,為了避免這么小縣城里突然出現兩個陌生的年輕書生,就只能暫時犧牲宅男心中的古代書生夢想了。
一番折騰下來,懷里有了不少散銅錢,這樣他們也好隨意去買些別的,總不能去小店也拿出銀葉子來,實在太招搖了。
胡餅、五色餅、糯米糕這些還好說,專家組的幾位老人已經念叨了好幾次,但冷淘面可沒有辦法,那就是冷面,啟明錄里沒有塑料袋,沒法外賣帶走。
至于水盆羊肉,讓蕭征和蘇聽吃得大汗淋漓,怎一個爽字了得,準備帶回去的胡餅只得托付伙計從其他店里再幫著帶幾個過來了。
兩個人猶如餓鬼,吃相好似剛進關的突厥人。
這頓飯,是在文昌街上靠近東門的一家無名小食鋪里吃的,蘇聽發誓回去以后,讓文慧把這家店標注成合陽第一羊肉館。
無論如何,東門外的李家義莊還是要去看看的,如今既然沒有了當地人身份,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探聽消息變得更簡單而不必過分忌諱,一切都只在打探的方式。
小食鋪老板是個憨厚的中年人,看客人吃出了獅子甩頭的氣勢,心里也是十分高興,此時也給他們兩人端來煎茶,刻意在里面滴了陳醋解膩。
“后廚好手藝啊,這一頓吃的痛快!”蘇聽會賬,順便多給了幾枚銅錢。老板點頭哈腰十分應承。
“貴客不是本地人,我這鋪面不大,但年頭長哩,手藝也地道,不敢自夸,卻也是合陽城里大家都知道的老店啦!”
蕭征順著老板的話問道:“這合陽縣里人物如何?我兄弟走南闖北,也是做些文房書籍的生意。今年秋闈,想必合陽的貢生學子很多,我們也好去走動走動,畢竟這生意還是要多交接圣人門徒啊?!?
“哦,怪不得!看兩位都是貴客貴氣,原來都是文雅生意啊,佩服!這合陽縣內,頂頂大名的就是李家、黃家和云家了,王家雖然也是有錢,但這十年卻一個功名子弟沒有考出來??h學里,只有這李、黃、云三家都有貢生進學的,二位有意,勢必要去走動一下為好,本地也有書肆,廣慶堂,這家也是百年老店啦,二位要是打算長久在此經營,也是要去攀談的。”
看來老板確實熱心,已經開始幫他們籌劃尋找這個不存在的生意的合伙人了。
“黃家,我們倒也知道,以前聽說在東夷州青陽城有一位黃司馬,應該就是合陽縣人,只是這李家,我們倒不知道些底細,還望店主人告知一二。”
“哦,說這李家啊,那可是來頭不小的,本就是皇族,當年還是太祖爺坐龍庭的時候,他家還是封的郡王呢!慶陽郡王李景弘護國大天師,李家就是這位天師后人,這一支好像還是主家余脈,很是了得的!”
老板起了談興,順勢就坐在他們桌邊,一邊給續了茶水,一邊就聊了起來。
“大唐李家遍天下,但這一支卻與眾不同,他家祖上出過神仙的!”
“神仙?天師的故事我們最喜歡,”蘇聽有些吃驚地脫口而出,他看看蕭征,然后笑著催促老板,“店主人多給我們說說?!?
“這大唐的人吶,小時候估計都聽說過大天師的故事:李家的先祖李天師,保著太祖爺打下的江山,神通廣大,不僅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還能白日飛升,一天之內去幾千里以外的地方給太祖爺送信,晚上還能回長安城交令!”
蕭征和蘇聽對這種神仙故事適當表現出了驚異和崇拜之情,引得小食鋪老板更加興致勃勃,“這些還都不是最神奇的,這李景弘天師手中還有一本天書,能點選天下所有的神仙,誰為李唐天下做事盡忠,誰就能當上神仙;而那些神仙里面誰要是起了異心,他也能用這本天書將那神仙名字給抹去,叫,叫貶除仙籍,實在是大大的厲害??!”
啥?優秀員工名單?這個,不是封神榜嗎?
“店主人,這個,不是上古時候的封神榜故事嗎?怎么會是我大唐?”
“封神榜?這是什么新話本故事啊?我也算愛聽這些評說話本了,怎么沒聽說過這么個故事,是不是二位新近找人編寫的不成?”
“店主人不知道這‘封神榜’?這是明、明州話本里有的?!碧K聽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蕭征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世界看起來是大唐,怎么會出明代的書呢?
“是啊,我們兄弟走南闖北,以前在明州地面上聽到過這么個名字的話本故事,就是說有本天書,上面可以寫神仙名字,”蕭征連忙接過話題,“想必是那里有人用李家先祖的天書改編而成的吧。”
“哦,怪不得,那就是了。這書估計也傳不到咱們合陽來,這里大部分人都知道李家以前有這天書。不過這書確實不叫什么封神榜,而是叫‘升仙簡’,據說還是用竹簡寫成的呢!”
竹簡?又是竹簡!
“這本升仙簡很是厲害啊,無論是哪路神仙,只要在這書上提上姓名,就能知道你當初是怎么當的神仙,只要繼續為大唐效命,積累文德武功,如何功成名就、如何升仙成圣,一步一仙,條條框框,絲毫不差!”
這個,怎么聽起來有些熟悉?如何做神仙,下一步的神仙是什么?
道途?!
兩個人幾乎同時想到了這一點,蕭征面不改色地點著頭,蘇聽則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那這李家后人里,有沒有再出過神仙呀?”
“不會咯,那李天師啊,估計一個人就把他家五百年的氣運都占了去了,”老板起身又給蘇聽續上茶水,“這一支李家,后來都是讀書人,總算都是皇親國戚,在朝中做官,只是再沒有神仙。我也是聽長輩說,李家還一直留著這本天書,只是誰也看不懂書中內容,也就沒人能再成神仙了。”
“哦,看來這天書,升仙簡,還應該在李家收藏才對?!碧K聽向蕭征遞了個眼色,看不懂?看不懂就對了,能看懂的人就在此處!
“哈哈,這都是故事啊,這幾百年來,誰也沒有見過那書了,再說,”店主人嘆了口氣,“這合陽五十年前遭過一場大火,李家祖宅那一帶大半都成了白地,一下子也是元氣大傷,假如真的有那天書,估計也成了灰燼了!”
“合陽大火?”
“是啊,五十年前啊,現在很多合陽人都聽自己的長輩說起過,半城帶孝啊,”老板嘆氣搖頭,停了片刻才繼續說,“這后來,黃家、云家才慢慢起來的,李家當年才是一家獨大啊。不過,終究是他家根基深厚,做不得神仙了,但也是皇親國戚,再加上都是些讀書人,將來考了功名,還是為官做宰的人??!”
李家,原來這個李家還有這些故事!
蕭征向蘇聽點點頭,從懷里又摸出來一串小錢放在桌子上,“打擾店主人了,我兄弟這就去合陽各處轉轉,今后要常在此地生意往來,你家這水盆羊肉,少不得來吃的!”
兩個人與老板抱拳作別,出了店門,便向東門外而去。
“合陽大火?那么假設不是故事,這個‘升仙簡’如果還在,也只可能在他家城外的義莊上了吧?”蘇聽一邊走一邊說。
“城東是李家莊子,是他家祖產,也包括他家的田地和義莊,應該是占地不小的。去年你們內測時,他家仆人中了蠱毒也是在義莊上!由此看來,這個城外義莊,確實有些秘密!”
兩個說著,腳下加力,很快就出了合陽東門,此時已經一片夕陽,向右手邊看去,可以遠遠看到臨清河。
等他們向城門外的老農打聽清楚李家莊的位置時,耳邊就響起來說書人熟悉的提示語:“幻境系統測試完畢,請玩家準備,一分鐘后下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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