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軟禁在汴塘,這裏以景色優美著稱,是金京及江南一帶的富戶消夏避暑的勝地。
這宅院雖位置偏僻卻也臨水,屬汴河右岸。
宅子古樸的裝潢,是前朝風格。
經了數十年的風雨,每一根木梁、每一片青瓦都帶了歲月歷煉出的暗香,縈縈繞繞在每一處,欲訴還羞,很美,卻不屬于傾世。
就像那個手持雪香簪,想要插進他胸口的姑娘。
在火車站的天橋,他一步步的走,跟靜水擦肩而過。
靜水眼裏隱著深深的悲慟,有同情、有詢問、有內疚。
其實他并不恨靜水,一點都不。
連親生的母親都選擇了放棄之人,有什么資格去恨其他的無關人等。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重要,可有可無。
即便他拼了命的想去改變這一切,命運卻仍舊是上天註定好的。
早在凝香閣,宣秋指認他才是兇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而靜水的簪子只不過是把這一切悲劇劃上句點。
殺他的不是靜水,是母親。
困住他的宅院依然看得到夜空。
為了防止傾世逃跑,窗戶也是用木條釘死的,有絲縷的月色透進來映在青石地上,是唯一的溫暖。
傾世慢慢的站起身,腿有些僵硬,是坐太久導致的。
他一步步的挪近那月光,一步步走、邁、返身、走、邁。
他腳上沒有鐐銬,不需要,他的枷在心裏,鑰匙在宣秋手上,而宣秋將它丟進了煉爐,讓他的鎖永生無法再開啟。
其實茹苑也會有著同樣的月色,而承箴自然也不用像他一樣,僅有這絲縷的溫暖,他或許會代替自己承歡宣秋膝下,因為那才是宣秋想要的。
胸口處,被靜水的雪香簪刺出的傷口表面早就痊愈,留下一個圓疤,看上去竟是可以用輕描淡寫來形容的。
除了傾世自己,沒有人會知道這傷刺得究竟有多深,有多疼。
這傷不在肌表,是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它所帶來的絕望已遠非痛苦兩個字這么簡單。
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傾世會以手指輕輕的描摩它,就像野獸舔噬自己傷口處的血污。
而每一個清醒的白天,層層衣物覆蓋下的傾世,就只是一具行尸。
“嗖~”遠處有焰火升空的聲音,傾世挪到窗邊,從縫隙看著,窄窄的夜空上一簇焰火花閃爆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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