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端倪
想來許是緣分使然,翌日離開云州之時竟然意外遇上了陸錦然。衣著素淡輕顰淺笑,薄唇微翹下透著婉約溫雅,少了幾分幼時的咄咄逼人。卿予頓覺恍如隔世,卻還是垂眸喚了聲:“陸姑娘。”
商允的尷尬就寫在臉上。
而陸錦然目光落在卿予身上之后也明顯怔在那裏:“語青?”語氣雖驚異,卻沒有底氣。聽聞千羽山變故一人未留,過了這么多年,長相相似的人也有,陸錦然拿捏不住眼前之人是否是她。
況且,從前洛語青的性子,說飛揚跋扈也不會讓人覺得瞠目,眼前之人卻是乖巧有禮。
商允眼中些許詫異:“陸姑娘認識卿予?”
原來不是洛語青,陸錦然有些失望,很快又斂了情緒:“卿予姑娘長得像極了從前的一位故人,是我失禮了。”
記憶中陸錦然便是如此,旁人面前知書達理,唯獨與自己一處時才會張牙舞爪。誠然,自小到大,她都比自己說話動聽。
卿予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膈應(yīng)這個發(fā)小,反而覺得她出落得比從前更好看,遂而低頭莞爾:“陸姑娘說笑了,我是侯爺?shù)逆九溆琛!?
和臆想中的場景全然不同,兩人初次見面就言笑甚歡,商允額頭三道黑線,到頭來只有他促狹一笑。云州偏南,今冬尚未落雪,街邊的樹梢還襲著綠色,冬日裏的顏色便也不那般單調(diào)。
好似商允的臉,先前是煞白的,而后漸紅,再聽到陸錦然說錯認卿予幾分歉意,眼下恰好到了云州要一盡地主之誼的時候,便徹徹底底綠了。
“我送出的書信商允一封未回,今日不會連相邀都不賞臉,那我日后還怎敢再提永寧侯三個字?”陸錦然一句話說得甚是委婉,委婉中又帶了幾分女子的怨氣,若是再拂了她顏面于情于理不合,商允只得硬著頭皮:“怎么會?”
陸錦然眼底便露出幾分暖色。
云州最有名的食府當(dāng)屬玉蘭軒。
玉蘭軒以素食聞名,據(jù)說主廚曾是靜云寺的俗家弟子,后來在云州開了這家玉蘭軒。菜品價格不菲,每月的營收很多,除卻維持日常經(jīng)營盡數(shù)接濟窮人,在附近的州郡很有些名氣。
過往商允和陸錦然見面,多約在玉蘭軒。
商允心中惴惴不安,余光不時瞥過卿予,卻又不敢正大光明去看她。這樣的忐忑維持了不過兩柱香時間便戛然而止,不知該喜該憂,商允發(fā)現(xiàn)眼前二人根本沒花半分心思註意在自己身上,反是聊得自在得很。于是忐忑過后,又有忽視感涌上心頭,只得悶悶低頭吃菜。
沒有存在感終歸好過有人那句,你就知道陸錦然!迄今心有戚戚。
卿予的確記得小時候見到陸錦然就煩,不想現(xiàn)在卻沒有分毫介懷。四海閣變故之后,她見到的舊識越來越少。兩人小時候雖然斗得厲害,如今卻多了幾分懷念。
譬如兩人打架打到落水,搶喜歡的菜弄得飯桌一片狼藉,比個東西都要各自拿出吃奶的力氣,委實有趣得很。
卿予原本以為只有她這般想,但相差無幾的一翻話從陸錦然口中說出,她還是楞了片刻,眼角有些濕潤。
也許發(fā)小之中,便還有一種如她二人,是自小打到大的。
言罷,陸錦然目露不舍悠然一嘆:“所以方才,我一時激動將卿予姑娘錯認成了語青,以為她還活著。”
商允若無其事瞥過一眼,陸錦然錯認的洛語青,性子倒真真和卿予有幾分相似。而卿予過往對陸錦然的了解,也不似普通的江湖傳聞那般匱乏。
商允目光一滯。
語青?
卿予?
商允指尖捏緊了酒杯,好似恍然明白些許。
難得勾起回憶,陸錦然遂又開了話匣子:“那時候我們確實是什么都比,可惜她似乎什么都比不過我,卻有一點我羨慕得很。”
哦?卿予其實是很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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