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去的路上,江溪和趙軍誰也沒有開口。晚上關(guān)燈躺在床上,趙軍睜眼看著黑黝黝的天花板。他們住的房子比江國平的房子小太多,不僅小還破。
“你不是說你爸疼你嗎?”趙軍語氣不太好,“他就是這么疼你的?一毛不拔?”不讓她住在家裏,也不給她錢。
江溪的待遇差到谷底,他又能占到什么便宜,一時(shí)間趙軍心裏意難平。
他娶她,一是看中她是知青,比村裏的姑娘白凈漂亮有文化,她吸引村裏不少年輕小子的目光,他喜歡耀眼的她。二是因?yàn)樗袀€(gè)在城裏大廠裏當(dāng)工人的爸,江國平只有她一個(gè)親生女兒。娶了她,意味著他未來可以繼承江國平的一切,他在城裏的路會走的更快更穩(wěn)。吃絕戶他不是第一個(gè),也不會是最后一個(gè)。
算盤打的響,然而進(jìn)城見到江國平之后,趙軍算是看出來了,江國平疼的是蘇糖那個(gè)繼女。
他翻了一個(gè)身:“你爸他糊涂。”江國平還記不記得蘇糖身上流的不是他的血,他疼她干什么。冤大頭一個(gè),盡心盡力養(yǎng)別人的種。
江溪語氣中含著抱怨:“他是糊涂。蘇糖一句養(yǎng)老就把他哄住了,令他心甘情愿的給她錢。現(xiàn)在是給錢,以后他是不是連房子也要給她?家裏的東西他全給蘇糖了,我還有什么。”
江國平要是有兒子,江溪不會惦記他的錢和房子。事實(shí)是他沒有兒子。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對我很好。”
“他會摸我的頭,會給我買好看的發(fā)夾頭繩。媽要是來不及做飯,他會帶我到食堂吃飯,吃的是葷菜。我在家裏干活,他回來看到會夸我勤快......”江溪目光渙散。
直到黃莉帶著蘇糖嫁給他,這一切都變了。
趙軍不愛聽她回憶過去,江溪在江國平的心裏沒有地位,就算有,地位也不高。
他說:“有了后媽,親爹變后爹。他愿意把錢給蘇糖他就給,他掙的工資我們沒有辦法干涉,有意見干涉不了只能憋著。”不然怎么辦,硬搶嗎?搶了他就會成為勞改的一份子。
想靠江國平的資源壯大自己的算盤落空了,趙軍的心情壞透了。
江溪沈默,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問道:“只能憋著嗎,我們什么都不做?”
聽她這話,難道她有不憋的辦法?
趙軍猛地起身,房間太黑,看不見她的臉,只能勉強(qiáng)看到她隆起的身影。
江溪:“爸那裏我沒有辦法,至于蘇糖......”她頓了頓,說道,“李招娣說過她售貨員的工作是托關(guān)系弄的,我們可以悄悄寫信舉報(bào)她。”
趙軍搖頭:“不行,你沒聽你那后媽說嗎,她對象的父親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你舉報(bào)了她也不會有事。他是公安,你藏的再好,他也能順藤摸瓜把你查出來。查出你了,那我們私底下去黑市干的事就藏不住了。為了給蘇糖找麻煩暴露我們自己,這事不劃算。”
“不說他們了。”趙軍重新躺下來和江溪說話,“你抓緊時(shí)間在糧食站裏站穩(wěn)腳跟,找機(jī)會讓他們派你到鄉(xiāng)下收糧,有你的身份做保護(hù),我才好運(yùn)糧進(jìn)城賣。”
出門辦事,不管去哪裏都需要開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每次找村長開介紹信,對他而言麻煩又不方便。江溪之所以會救到糧食站的領(lǐng)導(dǎo)得到工作,是他們兩人謀劃來的。
借著江溪是糧食站員工的名,只要小心些,他的動作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第二天,蘇糖吃完飯,打扮好了準(zhǔn)備出門去友誼商城工作。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黃莉跟上來了,她一臉納悶。
“媽,你換了衣服鞋子是要去哪,買菜嗎?家裏不是還有菜嗎,買那么多菜回來,你不怕放壞嗎?”
“不是買菜,我是要送你去商城上班。”
蘇糖拉了拉胸前軍綠色斜挎包的帶子,無奈笑了笑:“媽,我能一個(gè)人去,不用你送。我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裏需要你送我。你在家裏待著悶的話,可以出門去找王嬸們聊天。她們消息靈通,廠裏發(fā)生的大事小事沒有她們不知道的。”聽八卦,最能打發(fā)時(shí)間。
黃莉說:“我是怕你第一天上班會受委屈,被人欺負(fù)。要是有人為難你,媽幫你收拾她,找她算賬。敢欺負(fù)我閨女,不想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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