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硝子，硝子呢？！”

五條悟瞬移回到咒術高專，懷裏還抱著一個人，他在醫務室橫沖直撞，將好不容易進入睡眠的家入硝子喚醒。

硝子困倦：“怎么了，悟？明天還要上課呢?！?

“磷出事了。”

他的語速極快，身邊還有夏油杰補充說明，盡可能將當時的情況表述清楚：“我們在后山抓住一個想要偷杰尸體的詛咒師，難得三人一起戰斗，結束后磷私下與杰談話?！?

夏油杰冷靜：“他說想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可是沒等秘密說出口，一之瀨磷就已經陷入昏迷。

這一次昏迷來得洶涌又澎湃，就連六眼都察覺不出病因，無人料到一只小機器人被他的主人拋棄到了異世界，他經歷的是從機器到人身的痛苦，在意識陷入沈眠的這一刻，世界意識化成一只看不見的巨手，摘除了他身上所有鋼鐵零件，再為他裝上血液骨骼和內臟。

高熱、皮下抽搐、血液流速異常……

如果成功，他將作為一個新生的人類，融入這個世界，如同一滴水流入大海，了無痕跡。如果失敗，便不再有未來。

“……白蘭……”一之瀨磷無意識地呢喃。

這一切都在六眼察覺不到的世界層面發生，五條悟只能看見一之瀨磷皮下肌理不正常地扭曲，他迅速將一之瀨磷交到硝子手上，論反轉術式和醫學領域，硝子比誰都強。

但硝子檢查一遍，卻說：“反轉術式對磷不起作用?！?

夏油杰抓住硝子的手，從臉上看不出表情，硝子卻覺得像被滾燙的鐵鉗制住，她一抬眼就看見夏油杰凝重的眼神，眼睛瞪得比平常更大，瞳仁卻極致緊縮。

“硝子，救他?！?

硝子用力掙扎，夏油杰才像回過神來，卸下手中的力道。

“我會的，別激動，杰?！毕踝映兄Z，“我將盡我全力治好磷，別忘了，他也是我的朋友。”

[家入硝子好感度+……寫入失敗。]

[家入硝子當前好感度……讀取失敗。]

[警告！游戲系統已崩潰，請玩家立刻下線。]

[警告！游戲系統已崩潰，請玩家立刻……]

刺啦一聲，一直跟隨一之瀨磷的游戲系統徹底宕機，化作數據徹底消失。

然而昏迷中的一之瀨磷什么都察覺不到，家入硝子將他推進急救室，兩個大男人被留在醫務室外，看著硝子嘭地關上房門，再拉上窗簾，徹底隔絕一切可供窺探的視線。

走廊裏，五條悟仰躺在塑料椅背上，在他身邊，是夏油杰雙手壓在膝蓋，撐住搖搖欲墜的頭顱。

他們之間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緊繃感，那是即將失去摯友和親人的恐慌和茫然，沒有人知道緣由，也沒有人知道是否能結束。

五條悟先開口：“杰?！?

“怎么了？”

“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五條悟望向天花板，“之前沒註意，但——”

“從磷昏迷開始起，腦子裏突然多了不存在的記憶?！毕挠徒苎a上這句話，“悟，你是想問這個嗎？”

“對，等磷醒來一定要問個清楚。”

沒頭沒腦的話說了幾句，然后又歸于難捱的沈默。

不知過了多久。

走廊的盡頭突然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是陌生的來客，至少夏油杰從來沒有聽過近似的頻率。

他勉為其難地抬起眼皮，余光裏是三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其中兩個穿著渾身漆黑的西裝，一個身穿沙色的風衣，理論上，在不曾存在過的記憶裏，他們是屬于另一個世界才對。

果然，五條悟也註意到了他們，他的姿勢沒有一丁點變化，帶著些許嘲弄：“橫濱的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哈？”

夏油杰：“你們是誰。”

“中原中也，我身邊的這位是魏爾倫?！闭驹谌俗钋岸说闹性幸步榻B，“我們是一之瀨磷的兄長?！?

“兄長？”三人中剩下的那位——太宰治笑瞇瞇地拆臺，“磷說不定不會承認哦，那中也的臉都要丟到東京灣了?！?

“餵！”

喉頭裏涌動出一聲低沈的威脅才讓太宰治暫時閉嘴，他只是微笑，心道小矮子當了首領之后欺負起來都不好玩了。

中原中也沒搭理他，對著兩位咒術師道：“我要見磷。”

“不行?！毕挠徒芄麛嗑芙^。

“你們？我不信任?！?

五條悟終于在此刻轉過頭，他站起身，近一米九的身高和神性濃郁緊盯來人的六眼都十足有壓迫感。幾人都沒有說話，看不見的敵意從中穿針引線，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只有一人如同察覺不到一般往前邁了一步。

“不要這么緊張嘛。”太宰治聳聳肩膀。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書頁，一張原本屬于費奧多爾·d的書頁，在世界融合之后它顯得那樣安靜又無害，靜靜地躺在太宰治的掌心，全然沒有當初一之瀨磷在橫濱時的強橫霸道。

“如果我說，我能有讓磷平安地活下去的方法，可以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