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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3）

第 1 章

早晨，仲秋的清風灌入寬敞明亮的病房。

靠在床頭的少年盯著手中的書本“嘩啦啦”地隨風翻頁，半晌，才慢悠悠地伸出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掌壓住書頁。

三個成年人提著保溫盒走進病房，隔壁病床的少女還未蘇醒，他們放慢步履，降低聲量來到少年病床前或布置早點，或關心慰問。

細細簌簌、不曾停斷的交談聲如繞耳際，少女微蹙眉心，覆在眼皮下的眼珠轉動不停，最終睜開了眼。

白茫茫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早點噴香四溢卻蓋不下病房的消毒水味。

喉嚨干痛，手背輸液的硬針已經換下，昨晚洗胃殘留下的疼痛提醒她身處何地。

說不清是肚子餓，還是洗胃留下的副作用，更或者是一晚上都在接收原身的記憶而造成，時曉頭疼想吐，身體控制不住地無力顫抖，哪哪都不舒服。

她用力支起上半身，病床咯吱咯吱地響，肚子咕嚕咕嚕地叫。

低聲交談的三個大人順著聲音與時曉對上眼。

時程江當即大步邁去：“你要氣死我是不是？安眠藥是能隨隨便便吃的嗎？！”

少年的父母緊隨其后。

“親家有話好好說，別嚇壞孩子。”冉瑄從丈夫陸瀓威手裏拿過保溫盒，“曉曉別聽你爸的，他昨晚照顧你一宿。”

冉瑄身上自帶親和感，溫婉秀雅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放下戒備心。

她扭開飯盒遞到時曉面前，“餓了吧，醫生說你暫時只能吃流食，明天阿姨再給你帶些易消化的食物。”

餓得發慌的人見到什么都是人間美味，時曉忙接過保溫盒，舀一口溫熱適中的粥水送到嘴裏。

干燥的嘴唇沾了粥水變得水潤，她抿抿嘴唇，抬頭想向冉瑄道謝。

“沒禮貌，趕快跟你阿姨說謝謝，我是這樣教你的嗎？你的禮貌禮儀學哪去了？”時程江說了時曉幾句，轉即陪笑面向冉瑄和陸瀓威，“這孩子內向，親家多擔待。”

聞言，時曉一頓，要脫口的話咽回肚子裏。

她看向時程江，男人啤酒肚，發頂稀疏，笑起來頗像彌勒佛般的慈善家，所作所為卻有違慈善家。

“很累吧？”時曉再舀一口熱粥，低聲地問。

時曉沒道謝，時程江略微不滿，蹙眉，“你別氣我比什么都強。”

“怎么會呢？我不氣你你也累，”時曉視線集中在時程江的發頂上，“平時壓力很大吧？瞧瞧這稀疏的頭發，太陽都不及你腦袋半分耀眼。”

霎時間，病房靜無聲息。除去淡漠無言的少年，一屋子人的眼睛集中在時程江折射吸頂燈亮度的锃亮發頂。

原身在母親離世前是家裏受寵的小公主，母親離世后患上抑郁癥，性子變得沈默寡言、怨天尤人，卻從未忤逆過時程江。

頭一回這么直截了當的懟，時程江抖著手，不敢置信地指著時曉，“你......你......”

時曉嫌棄拍開，“沒禮貌，有這么指著人說話的嗎？你的禮貌禮儀學哪去了？就知道光靠一張嘴批評別人，不知道以身作則？我爺爺是這樣教你的？”

時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