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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3）

第二十六章

嫁給他？

在她支離破碎的時候，在她可能快要死的時候？

她抬眼，眼淚的光暈裏，他的眼底只有沈靜，沒有惶恐，沒有驚懼，也沒有憐憫，或是別的什么，他像遠處的青山，穩(wěn)穩(wěn)的在那裏，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哭的話都說不完整：“可是...我要死...怎么辦？”

韓衛(wèi)宇說：“老婆，有時候我們不能把將來的事情想的太差，不然還有什么動力每天這樣生活下去呢？”

她只是搖頭，直到最后她也沒有答應(yīng)。

宋宛窈的病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fā)加重了。

她時常嘔血，出血點的范圍也從手臂慢慢延伸到了后背、前胸，她躺在病床上，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被針扎漏了的布偶，隨便一摁，就會有一個地方出血。

別人的血液都在血管裏乖乖的流淌，而她的血液卻是千方百計想要逃出束縛。

有時候她看著窗外雕敝的冬景，想著一句詩，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她已經(jīng)很久沒看書了，而她也已經(jīng)很久沒仔細的看過鏡子裏的自己了。

晚上韓衛(wèi)宇來的時候，她問他：“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丑？”

韓衛(wèi)宇裝模作樣的仔細打量她：“其實吧，我現(xiàn)在有個遺憾。”

“什么？”

“我老婆長的太漂亮。”

她一怔：“呸，亂講。”

“真的。”韓衛(wèi)宇像抱小孩子一樣把她抱在懷裏，宋宛窈仰臉看著他，他哄她：“快睡吧。”

她不依不饒：“為什么啊？”

韓衛(wèi)宇閉上眼，故意發(fā)出鼾聲，宋宛窈在他懷裏動了動，見他沒反應(yīng)，只好入睡。

為什么？

他張開眼，他現(xiàn)在寧愿她胖一點，呆一點，丑一點，都沒關(guān)系，只要健康。

他別無他求，只要她健康。

偶爾他看見她靠在床上，單薄美麗的側(cè)影，他都有種不能宣諸于口的害怕，他怕一種宿命會降臨在她身上，那種宿命叫紅顏薄命。

半夜的時候，宋宛窈被胸口一陣劇烈的壓迫性疼痛驚醒，她捂著嘴往衛(wèi)生間奔，湊到洗臉池一陣狂嘔，深紅色的全是血。

“啪——”

衛(wèi)生間的燈被打開，韓衛(wèi)宇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輕輕拍她的背。

她抬起頭，嘴角還有一絲血漬，日光燈下的臉色慘白到駭人，她看看鏡子，突然笑起來：“誒，韓衛(wèi)宇，你看，我像不像吸血鬼？”

韓衛(wèi)宇頭發(fā)亂糟糟的，另一邊端著一杯清水，說：“來，漱漱口。”

她沒接杯子，直接用手在水龍頭下攏了汪水，漱了一半，另一半用來洗臉。水滴滴答答順著額前的發(fā)絲流下來，她怔怔的望著鏡子，自言自語：“真的很像吸血鬼。”

“喝一口水，”韓衛(wèi)宇的聲音還有一點睡意，“清清嗓子。”

她突然覺得自己想要極力掩飾的那點從骨子裏滲出來的悲傷與絕望再也無處藏身，她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

他把手裏的水杯放到臺子上，摟住她，在她耳邊說：“老婆，你要是吸血鬼，一定要咬我。”

她問：“為什...么？”

他的聲音還是有點嘶啞：“因為我不想被老婆留下。”

第二天早上，小原打電話來，聽得出來他似乎有點為難：“大嫂，有個人想見你。”

她詫異：“誰？”

“...就是上次那個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