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

眼前所見的是在這座鄉(xiāng)村裏面最大的一棟建筑物，周圍用一道三米高的白色圍墻圍了起來，但是由于長期的日曬雨淋，白色的圍墻都已經(jīng)有些泛黃，上面還布滿了翠綠色的青苔。

在這道長長的圍墻中間有一道向左右兩側(cè)敞開的白鋼制自動門，在大門的左側(cè)用深藍色油漆寫了幾個大字。

從外面可以看到在圍墻內(nèi)部的泥土路上種植一排排的樹木，有松柏樹、梧桐樹、銀杏樹，上面的樹葉被寒冷的秋分染成了橙黃色。

一般上都會有上千名的少年少女聚集此地，只不過因為今天是周末，所以顯得較為冷清。

陸梓夜在三年前還會天天到這裏來報道，回想起以前為了應(yīng)付高考而放棄各種休閑娛樂活動，每天在休息時刻窩在圖書館裏學(xué)習(xí)、晚上回家還會繼續(xù)加強知識點。

若是放到現(xiàn)在，每天在如此高壓的氣氛下高強度的學(xué)習(xí)，肯定要不了幾天就已經(jīng)累趴下，這么一想都不禁為曾經(jīng)挺過來的自己感到佩服。

他眼看著那幾個用深藍色油漆寫出來的字，甚是懷念，畢竟已經(jīng)有三年時間沒有來過這裏、來這個他曾經(jīng)度過短暫三年時間的高中校園。

他從大門走了進去，右邊設(shè)置了一間小小的崗?fù)ぃ〉弥灰谘Y面放下一套桌椅，能在裏面行動的空間就已經(jīng)微乎其微。

他稍微湊近一看，裏面的那位保安小哥還是他在上高中時每天見到的那一位。

保安小哥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兒，用保安帽遮住了半邊臉，顯然是因為在人群稀少的周末裏，閑得睡著了。

他本想將保安小哥叫醒給他打個招呼，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

他剛走進校園裏映入眼簾的是一塊超大的露天籃球場，依然有好幾個少年趁著假日在這裏打球。

他從籃球場旁邊的小道上經(jīng)過，目光卻不禁看向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們。

即使是在氣溫逐漸轉(zhuǎn)涼的秋天也抵擋不住這些血氣方剛的少年的熱情，使他看得心中莫名激起一絲悸動，憶起年少時。

其中一個少年繞過了周圍人的阻擋，一路從球場的另一側(cè)跑到這一側(cè)，蹬起腳尖跳起來的同時將手中的籃球往籃筐的方向扔去，在空中行云流水地形成了一道弧線。

陸梓夜在一旁看得莫名激動，期待著看到那顆籃球掉進籃筐的那一剎那，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然而事與愿違，那顆籃球只是撞到了籃板上，隨后便彈了出去，還朝著他的方向飛來。

慶幸的是他一直都在註視著籃球場的情況，以至于他不會在沒註意的情況下被那顆籃球砸中頭。

他的目光緊盯著那顆籃球，目測它將在離自己的所在更后面的地方落下。于是他便接連后退幾步并跳了起來，那顆籃球毫無落差地落到他的手中。

籃球場上的那些少年都在為他的帥氣救球發(fā)出驚嘆的鼓掌、喝彩。

其中有一個人的聲音極其洪亮，而且還喊出陸梓夜的名字。

陸梓夜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人從人群中朝他的方向跑來，他也馬上認出了對方，那個人正是他高中時期的一個朋友，高羽飛。

他們曾經(jīng)同為高中的圖書館委員，由于圖書館委員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diào)，所以身為委員的男同學(xué)都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小圈子。

“陸哥！你怎么突然回學(xué)校了？”高羽飛熱情地跑到他的面前，近距離看到他本人時便立即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后并湊近身體把手舉到自己額頭的位置：“我操！幾年不見你怎么長那么高？你吃激素了？”

陸梓夜聞言頓時感覺又氣又好笑，一臉不屑地反駁道：“我只是發(fā)育得比較晚，說不定現(xiàn)在都比你高了。”

“我才不信，跟我比比。”高羽飛一臉不服氣，身體湊得更近，臉幾乎都要和陸梓夜貼上。

“離我遠一點，一股子臭汗味。”陸梓夜嫌棄地將高羽飛一把推開。

高羽飛賭氣地撅起了嘴，但很快就收了起來：“你還沒說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不是都到大城市上大學(xué)、現(xiàn)在也在那裏上班了不是嗎？”

“我偶爾都會回趟老家，只是沒回學(xué)校，這次就是突然想來看看。”陸梓夜解釋道，殊不知這段解釋卻激起高飛羽的怒火。

“你說啥？偶爾回來，那你回來怎么沒找兄弟聚一聚？”高羽飛扯開嗓子嚷嚷道。

陸梓夜頓時感覺聲音震耳欲聾，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們不也都到城市裏上課、上班嗎？我回來也就一天，所以就沒特地找你們。”

“臭小子無情！回來說都不說一聲。”高羽飛仍然抱怨著。

此時在籃球場上的少年們似乎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正在朝他們的方向揮舞著手。

高羽飛見狀也朝他們揮了一下手，扭頭便對陸梓夜提議道：“怎么樣，來打一會兒球？高中那會兒你挺會打的，就是身高不夠不好發(fā)揮，現(xiàn)在的你說不定能稱霸球場呢！”

“不了，我沒穿運動服，可不想弄得一身汗。”陸梓夜回絕道，準備將手中的籃球交給高羽飛。

“呀！我不管！就當是你每次不約兄弟出來聚的懲罰。”高羽飛直接伸手從陸梓夜的肩膀后繞過去，給他來個鎖喉：“你只要投進一顆球，我就放你走！”

陸梓夜心裏百般不情愿，但還是奈何不了高羽飛的力氣。

兩人來到球場裏，高羽飛便向那些少年介紹道：“這小子是我兄弟，就讓他加入吧。”

少年們朝他們兩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搶著說話。

“那這位也是學(xué)長嗎？”其中一個少年說道。

“是啊，跟我同一屆。”高羽飛答道。

陸梓夜仔細一看，除了高羽飛以外的人都是不熟悉的面孔，看來都是比他們小好幾屆的學(xué)弟：“你可以啊，能跟這么多學(xué)弟在一起打球？”

高羽飛趾高氣昂地回答道：“瞧你這說的什么話？男人致死是少年，打球還分什么年紀？”

陸梓夜被這句話惹得隱隱作嘔。

高羽飛松開架在陸梓夜肩膀上的手，對著少年們揮了揮手，大家都很默契地在籃球場裏散開來，唯獨陸梓夜手拿著籃球還站在原地。

陸梓夜看了看球場上的少年們，再和高羽飛對上眼，對方扎穩(wěn)了馬步，沖他笑了一下。

陸梓夜無奈地閉上眼，再次睜眼時的眼神卻變得認真起來。

他只用一只手握著手中的籃球，手心向下，籃球掉落到地面，又重新彈到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