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如珠簾，為山川草木籠上一層朦朧的輕紗。
兩人走著，謝御塵將傘往身旁偏移。
晏雪空扶正傘柄,道：“你快淋濕了，不必這樣照顧我。”
靠得太近,他有些不自在，可謝御塵堅(jiān)持用一把傘,另一把拿出來就被按回去，叫他想拒絕都不行。
晏雪空想，畢竟是元辰天尊,態(tài)度再溫柔,骨子里還是強(qiáng)勢霸道的。
謝御塵不接這話,轉(zhuǎn)而談起了昨天未完的話題。
“晏晏,你知道什么是神嗎？”
“我以前聽殷伯伯講過，外公雖被稱為‘龍神’,但他并非真正的神,只有太初遠(yuǎn)古時代，才有諸神之名。”
晏雪空偏頭道：“我猜測,神應(yīng)是先天生靈,為天地孕育，后天生靈修煉到這個境界,幾乎不可能。”
上古天庭之主，也只是仙帝境。
謝御塵道：“你猜的沒錯,后天生靈修煉,仙帝境已是終點(diǎn),神境則是另一條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與處于仙帝境的天帝,他們成神的機(jī)會其實(shí)一樣的。”
不是遞進(jìn)式的直線，而是平行線。
這種說法，晏雪空還是頭一回聽到。
他問：“普通人也能成神？”
“成神之法，有三種。”謝御塵毫不避諱，輕描淡寫道：“第一種，天命選定，掌控一條大道法則，成為天道的代言人，遠(yuǎn)古諸神，皆是如此。”
晏雪空神色古怪，用他娘的話來講，這樣的神就像是幫助天道打工的工具人。
“第二種，以力破天，修為達(dá)到硬抗規(guī)則的地步。”謝御塵看著他，意味深長道：“第三種，萬道歸一，凝煉本源。”
萬道歸一，凝煉本源。
晏雪空走的就是這條路。
他懷疑謝御塵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有意講給他聽。
晏雪空腳步微頓，抬頭問：“御塵哥哥，你是第二種嗎？”
謝御塵坦誠道：“算是。”
“……”
晏雪空一時不知該說什么，遠(yuǎn)古諸神已隕，上古天庭沒落，如今看來，元辰天尊就是天地間唯一的神境，難怪能令四海臣服。
換了旁人，應(yīng)該對他敬畏有加，可不知為何，他在晏雪空眼中，遠(yuǎn)沒有那么遙不可及。
“你修的真是無情道嗎？”
行至云萊島，雨漸漸停了，晏雪空從傘下走出，接住一滴掉落的水珠，回眸看他：“比起冰冷無情的神，你更像人。”
謝御塵目光專注：“成神，或是做人，不在于修為境界，而在于心。”
云萊島上，有大晏學(xué)府，經(jīng)過門前，能聽到里面?zhèn)鱽碚勑εc對戰(zhàn)之聲。
“你在天上天待了三百年，莫非，是因?yàn)槭裁慈烁淖兞诵囊猓俊?
“是。”
“那你為何不去找他？”晏雪空不是傻子，謝御塵對他好的過頭了，他故意試探：“還是，他已經(jīng)不在了，你在睹物思人？”
謝御塵一眼就看出他在胡思亂想。
原本想循序漸進(jìn)的追求，但若造成誤會，就得不償失了。
“晏晏。”謝御塵快步上前，攔在他跟前，道：“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你，你信嗎？”
晏雪空自然不信。
他確信自己從前和元辰天尊沒有交集，總不能是這位天尊閑來無事在天上天偷窺，然后對他一見鐘情？
爛俗話本都不帶這么寫的。
“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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