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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除蠹（一）（2 / 2）

可自家婆娘也在府中當(dāng)差，怎么就沒得了信兒？

寶珠看著卜沉又是疑惑又是震驚的神色，笑了笑卻不肯多說，只對著卜沉道：“卜掌柜，今天我來是查賬的，你把這兩年的賬本都找出來，我要看?！?

卜沉尚未回過神來，一聽寶珠要查賬，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一想賬本都是提前打理好的，他又松了一口氣，道：“是，小的這就叫人搬出來，不過這里地方狹小，姑娘可要在這里看？”

寶珠點了點頭，道：“就在這里，不過我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今兒就停業(yè)關(guān)門吧?！?

此話一出，卜沉頓時心中一沉，只覺得不好，若只是查賬，何須關(guān)門？怕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漏了陷，大姑娘是來跟他算賬的吧？

卜沉覺得右眼皮子一陣猛跳，愣了愣后，只得賠著笑臉道：“大姑娘，這……這恐怕不妥吧，近來咱們鋪子里生意可好得很，忽然關(guān)門，買主還以為咱們鋪子里出了什么事呢，對名聲也不利。再說，開門就賺錢，咱也沒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

“是嗎？”寶珠奇道：“卜掌柜，不是你說，‘鋪子里生意慘淡，你每日天不亮就開門，掌燈了才關(guān)門，就這樣鋪子里的收益也只能勉強(qiáng)回本，’難道之前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不，不是……”卜沉連聲否認(rèn)，忙道：“小的怎么敢騙姑娘？實是……實是去歲鋪子里生意不好，小的每日冥思苦想，想了不少主意，這不，今天開春后，生意才慢慢有了起色……”

“是嗎？”寶珠笑道：“這么說來，卜掌柜倒是殫精竭慮，為了我這鋪子十分用心了？”

卜沉此時哪敢居功，忙道：“不敢不敢，這些都是小的該做的。姑娘當(dāng)初肯把鋪子給了小的打理，小的身受重任，怎么敢不用心呢？能當(dāng)好姑娘的差，是小的的本分，小的不敢居功?！?

寶珠就等他這句話，她小手一伸，“啪”的一聲擊在桌面，竟也頗有氣勢，整個瑞豐齋都為之靜了一瞬，寶珠看著越發(fā)畏縮的卜沉怒道：“好一個謹(jǐn)守本分的忠仆！我且問你，你打理我這鋪子三年來，一共賺了多少銀子？你可有數(shù)？”

“這……這……”卜沉提前沒準(zhǔn)備，又受寶珠氣勢所懾，一時間腦海中竟空白一片，毫無頭緒。

“我來告訴你吧，”寶珠直了身子，冷冷地看向卜沉道：“一共是二百五十兩！承光十六年，也就是大前年是一百八十兩，承光十七年是七十兩，到承光十八年，就一分也無……好好的鋪子，自你接手后便年年潰退，你居然還有臉跟我說本分？！”

寶珠越想越氣，今日非要把這蠹蟲除了不可！

“姑娘，姑娘，小的冤枉??！”卜沉立時便跪倒在地，剖心剖肺地道：“姑娘，小的一貫對姑娘忠心耿耿，自從做了瑞豐齋的掌柜，每日里兢兢業(yè)業(yè)，鋪子開門之前到，關(guān)門之后走，日日巡查各處，從未有一日偷懶，只盼著能把鋪子打理好了，才不負(fù)姑娘所托。小的一片忠心，絕不敢做對不起姑娘的事，還請姑娘明鑒哪！”

卜沉這番話說完，站在寶珠身后的梅香早氣得杏目溜圓，要不是姑娘吩咐過不叫她輕舉妄動，她就要替姑娘狠狠地罵這刁奴一頓了，蘭香也早知道了來龍去脈，看卜沉這副恬不知恥的模樣，也是俏臉生寒。

“也罷，今日就叫你得個明白！”寶珠轉(zhuǎn)身向蘭香道：“去，把樓上的賬本給我搬過來！”

蘭香應(yīng)了一聲，出去把林老頭的兩個兒子叫了進(jìn)來，又押了卜沉，自去樓上搬賬冊，

寶珠這才轉(zhuǎn)向梅香道：“我之前說的，你都跟你哥哥說了嗎？”

梅香點了點頭：“姑娘放心！我哥哥雖還沒回來，但早已派了妥當(dāng)人在外頭守著了！”

既然如此，寶珠也不急了，喝了些茶水，便耐心地等著卜沉和賬本。

一盞茶的功夫之后，蘭香才帶著卜沉和林氏兄弟將賬本送了過來。

三年的賬冊，厚厚的一摞，寶珠也沒說什么，按著順序一本一本地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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