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英想著卜沉家的上次給他媳婦的金鐲子,腦袋忍不住縮了縮。
柴順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他一世英明,在這葉府中做管家也幾十年了,從無行差踏錯,也不曾與人為惡,怎么就生出柴英這么個傻兒子?
還有那邢氏,柴順原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成器,便想找個精明強干的兒媳拉一拉兒子,沒成想左看右看,竟然看走了眼,那邢氏做姑娘時看著百般伶俐,在老太太屋里也伺候的很是妥當,可自從跟兒子成了親,就變了個人一般,勢利貪財,愚蠢不堪,所幸生的一對兒女還不錯,要不然,他早就替兒子休了她!
看著傻兒子一臉不服,柴順嘆了一口氣,只得點撥點撥:“我知道你吃人嘴短,忍不住要替那卜沉抱不平,可你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兒!如今大姑娘五花大綁的把他捆回來,難道能是小事?我聽說大姑娘那個綢緞鋪子,這兩年一直沒賺什么錢,焉知不是這卜沉搗的鬼?你又不知內情,還敢妄議主子,規矩怎么學的?”
說到這里柴順忍不住又呼了一巴掌過去,罵道:“就知道吃吃喝喝,這么大歲數了還不長心眼!我以前怎么跟你說的?少說話多做事,你都聽到狗肚子里去了?”
柴英也是近四十的人了,被老子在外頭這么打,臉上過不去,嘴里便說不出什么軟話,倒把柴順氣得不輕:“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呦,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蠢東西!”說完他再不看柴英,只道:“這回卜沉犯的事絕對不小,大姑娘出手快準狠,同往常那些無理取鬧都不一樣,定是拿住了卜沉的把柄……里頭的事情,你一點不許給我插手!否則我打斷了你的腿!”
之后便氣哼哼的走了。
柴英雖然愚鈍,但老爹話說到這份兒上,他也有些發怵,兼且自小被老子打怕了,他便真個息了插手的心,只叫人好生看著——他是車馬房的管事,里頭真弄出人命來,他也不好交代。
寶珠坐在車馬房中,看著從外頭進來的婦人,珠翠滿頭綾羅加身,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哪家的正頭太太,實際上,這卻不過是二嬸廖氏跟前的陪房媽媽趙大忠家的。
趙大忠家的還未得知卜沉被綁回來的消息,畢竟寶珠一開始便吩咐了許大福和王忠,叫他們回府時避著點,而兩個不得用的小廝回府,自然無人注意。
“大姑娘,您有事找我?”趙大忠家的生就了一雙吊梢三角眼,看著就不是個良善之輩,盡管她滿臉堆笑,也假得叫人不敢恭維。
梅香和蘭香見她連禮都不給姑娘行,頓時氣得都瞪了她一眼,那趙大忠家的卻只作不見。
寶珠倒不計較這個,她看著這位廖氏最信任的心腹,眼神復雜。
“媽媽終于來了,叫我一頓好等。”寶珠微微笑道:“怎的二嬸沒來?”
趙大忠家的看笑話一般看著寶珠臉上的傷,滿心不屑,嘴上卻討巧地道:“回稟姑娘,二太太家事繁忙,姑娘有什么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寶珠點了點頭道:“正好,我有件事,正好也想先問問媽媽呢。”
趙大忠家的忙道:“姑娘請說。”
“帶上來。”寶珠一聲輕喝,原藏在馬車里的卜沉便被許大福和王忠拖了出來。
趙大忠家的看著被綁了個結實的卜沉,頓時嚇了一跳,她向寶珠瞪圓了眼睛道:“大姑娘,您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寶珠好笑地看著趙大忠家的:“媽媽心里沒數么?”
趙大忠家的眼珠子轉了轉,見卜沉鼻青臉腫,比前兩日的大姑娘都慘的多,料是東窗事發,心里又驚又怕,但那事她怎么能認?既然這卜沉已經不成了,便叫他自己背了這鍋便是!
她打定主意便道:“大姑娘說的什么話,老奴怎么聽不懂?難道這卜沉犯了事,大姑娘要罰他?那我可得跟二太太說一聲去,叫二太太為大姑娘做主。”
寶珠卻道:“不必了,我的事情,不需別人插手。趙媽媽只需回我一句話,我那鋪子的三成利潤,是不是都落進了你的口袋?若媽媽肯老實回我,我還能網開一面,否則……”
寶珠抬眼看了看趙大忠家的,見她極力裝出一臉茫然,可一雙焦黃的眼珠卻轉了幾轉,便知她是不肯老實交代的,果然——
“什么三成利潤?大姑娘您說的是什么意思?老奴真的不懂啊!”趙大忠家的心一橫,暗道自己是二太太的陪房,即便這卜沉真的供出自己來,大姑娘又能拿她怎么樣?總不會直接上刑罷!
然而趙大忠家的這回可真的想錯了,寶珠說完便冷笑一聲:“既然趙媽媽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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